清阳城,自古易守难攻,是去往京城的第一条要塞。
帛锦也不敢大意,示意军众在城外一里扎营,说是略做整顿,看样子也并不着急攻城。
入夜,阮宝玉和帛锦住一顶大帐,这么多日来两人终于有了闲暇,可以抱着被说话。
&ldo;最近又捣鼓什么?脑仁还疼不疼?&rdo;帛锦脸色倦怠,但还是低头,抚了抚阮宝玉额角。
&ldo;疼嘛也还是疼的,也晕过几次。&rdo;
&ldo;四次。&rdo;帛锦紧声跟上。
阮宝玉那宝光璀璨的笑立刻就漫了出来,将头蹭到帛锦怀里,色迷迷地仰脸:&ldo;原来侯爷带兵也没有将我忘了,果然侯爷就是侯爷,又好看又有情义,天底下无双。&rdo;
帛锦笑了笑,由得他在自己衣衫上蹭口水,又问:&ldo;既然疼,那自然是很辛苦,你还不如留在永昌休养,干吗非要跟来。&rdo;
阮宝玉不答了,嘿嘿地笑,从怀里掏出那本册子,有点战战兢兢地给帛锦看。
&ldo;因为要跟着侯爷,我心中才有画,才能练笔画图。&rdo;他将图册打开,一页页地翻给帛锦。
第一页,是初次欢爱,配诗《捣ju》。
最后一页,是他们在马上温存,配诗《揽月》。
真真一本图文并茂手绘顶级春宫图。
有了这东西作为动力,阮花痴的左手已经能运笔如神,虽说字体比右手有些变化,但画画技法已经远胜从前。
&ldo;我就练这个……能把左手练出来。&rdo;这位又道,居然假惺惺开始扭捏:&ldo;但侯爷如果不喜欢,我可以把册子毁了的……&rdo;说完却把册子攥得更紧。
帛锦叹口气,看他盖在那上面的私章,转身躺平:&ldo;喜欢你留着就是,只是要藏好。&rdo;
&ldo;当然藏好。&rdo;阮宝玉乐晕了:&ldo;我家侯爷谁敢看,哪只眼看我挖了他哪只眼珠子。&rdo;
帛锦跟着淡淡笑了一记,再一转身,已经睡着。
阮宝玉也不再做声,将手环住他后背,美滋滋地一同躺下。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阮宝玉听到一声闷咳,明显感觉到怀里帛锦全身僵硬起来。
活了不到三十年,苦楚却受过无数,这是帛锦各处旧创发作,但他性子倔强,从来便不许阮宝玉多问,只是一味将身体绷得更紧。
阮宝玉的心揪了起来,隔衣衫摸到他一身冷汗,只好抱住他找些闲话来说。
&ldo;清阳城里面有苏银,应该是不用硬攻的吧。&rdo;
帛锦&ldo;嗯&rdo;了一声,&ldo;只不过苏银的主子是萧彻,萧彻如今还没明反,还在修他的铁堤,没有他的示意,苏银不会动作。&rdo;
&ldo;沉铁筑堤,难怪他有这许多兵器送来,铁,他萧少保如今可有的是。&rdo;
&ldo;嗯。&rdo;
&ldo;这么看来管铭定是死在他手上,那些马种想来也是他偷去,所以这才给我们送了马。&rdo;
&ldo;嗯。&rdo;
&ldo;永昌银矿应该也是他做的手脚,他藩地也有银脉,肯定想取而代之大捞一笔,可惜他藩地被撤,这一招没曾奏效。&rdo;
&ldo;他不是神,也总有失算的时候。&rdo;帛锦跟了一句。
&ldo;可是侯爷。&rdo;阮宝玉终于正色:&ldo;他圈铁搞马外带捞银子,谋划已久,似乎早就知道侯爷缺什么,早就画了个圈,将我们围上,跟这样的人交易,侯爷不觉得害怕么?&rdo;
&ldo;我兵强马壮,而他不过是个被撤了藩的少保,我怕他何来?&rdo;
&ldo;他有苏银,也就有了清阳城内大半兵力,再说他藩地之内,未必就不藏有死士。&rdo;
&ldo;那也不怕。&rdo;
&ldo;为什么?&rdo;
&ldo;因为他谋的无非是个天下,可我要的,却只是和你来日逍遥。不与他争,他就算再算谋无双,我又怕他何来?&rdo;
这一句话,便是愿意来日放下一切和阮宝玉厮守,已是在帛锦而言,最大程度的情话。
阮宝玉眼睛有些出汗,花痴心肠犯了上来,下面的话立时便忘了,只顾闷头把帛锦抱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