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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孩子母亲坐在床边，不太高兴地看了她一眼，&ldo;你来得正好，我们今天一直在等你。昨天垫的住院费不够了，我们今天又付了一些，票据都在这里，你看看。&rdo;

她在包里翻出病历，零零散散的单据夹在其中，她一股脑递给钟亭。

钟亭接过来，低头翻阅，没什么问题。

&ldo;我身上现金带的不够，明天把钱送过来。&rdo;

女人斜眼看她，&ldo;明天下午你早点过来。&rdo;

&ldo;好。&rdo;

视线转向床上的年轻人，钟亭说，&ldo;不好意思，昨天撞到你，你感觉好点没有?&rdo;

何家俊今年20岁，刚上大学，个头体型已经是个大小伙，只是脸上仍显稚气。钟亭突然和他说话，他硬生生愣了下。

这个年纪的男孩好面子，他不知不觉红了脸，摇头，&ldo;没事……&rdo;

目光一转，他朝门口叫了一声，&ldo;哥……&rdo;

钟亭跟他看过去。

何志斌正从门口走进来。不知道是从哪来的，像刚洗完澡，头发湿黑，皮肤看上去很白。

&ldo;志斌来啦。&rdo;看见他，年轻人的父母叫唤起来。

何志斌神色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看见钟亭，也不是很意外，朝她点了下头。

反而目光一扫，瞥到坐在病床边的老太太，脸色一变。

&ldo;怎么又跑过来了，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在家歇着，这么大年纪，腿脚又好了?&rdo;他语气有点冲。

何家老太太今年八十了，前阵子痛风发作，路都走不了，躺在床上休养了大半个月。何志斌昨天在电话里特意嘱咐她不要往医院跑。

老太太看上去有点怕他，低着声音说，&ldo;我跟着你叔叔他们过来看看，马上就回去了……&rdo;

何志斌冷着脸，不说话。

他脾气不好，家里人都有点怕他。一看他发火了，他叔叔婶婶在旁边都不敢开口，怕火上浇油。空气就这么冷凝着，打破僵局的是推着餐车进来派饭的护工，大咧咧地问他们晚上定几份饭。

他婶婶看看何志斌，趁机先转移开话题，&ldo;志斌，你放心吧，妈等下跟我一起走，你叔叔今晚在这守夜。我们吃完饭就走了，你在这跟我们一起吃晚饭吧。&rdo;

&ldo;你们吃吧，我还有事……&rdo;

沉默了下，他又扫了眼老太太，&ldo;我送你回去，还是你跟你们一起回去?&rdo;

他叔叔赶紧在旁边应声，&ldo;哎，你先回吧，你忙你的，老太太等下让爱琴打车带回去……&rdo;

老人也跟着儿子道，&ldo;我等下就走，你走吧，路上慢点开车。&rdo;

女人把饭钱给护工，拿来盒饭。饭菜的香味在不通风的病房漫开来，味道有些难闻。

何志斌最后看了眼病床上的何家俊，&ldo;少玩点手机。&rdo;

何家俊听话地应了一声。

他说走就走了，前后出场五分钟。

人走后，病房里的气氛缓和下来，钟亭也道别离开。出来时，男人还在电梯口等电梯。

高跟鞋声在身旁停下，男人问，&ldo;怎么来的?&rdo;

钟亭直视着电梯门，&ldo;打车。&rdo;

&ldo;回家?&rdo;

&ldo;嗯。&rdo;

&ldo;跟我走吧，送你。&rdo;

钟亭笑了下，&ldo;好啊。&rdo;

上车后很久都没有人说话，听了一段路的音乐后，何志斌像是心情转好了点，忽然问，&ldo;你从上海过来的?&rdo;

她看他的目光带着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