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秋时不时扫过傅柏舟下巴上的伤口,越看心里就越发好奇,直到傅柏舟警告性地看了他一眼,他才乖乖低下头来。
傅柏舟对傅决轻慢的态度,众所周知,所以他中途离开,也无人敢对他的行为有所指责。
毕竟已经有几个臣子,下黄泉陪傅决去了。而在大燕宫中,最重要的是多看,多听,少说。
傅柏舟轻轻颔首后便离开,他刚刚跨过皇子那列,傅靖就红着眼睛站了起来:“陛下且慢!”
傅靖一出声,便引得众人瞧瞧抬头看他。前方容贵妃见了,一直给自己儿子使眼色。
只是傅靖好似听不见一般,他朝停下脚步的傅柏舟道:“陛下,先帝驾鹤西去,怎么我皇姐没有来此?而且皇姐不在溯月宫,她到底去了哪里?”
傅柏舟眉心微皱,随即又恢复平静。他扫过一脸焦急的傅靖,冷然道:“你倒是关心她。”
人才一日未见便如此关心。
“皇姐待我情谊深厚,我自然关心她!”
傅靖半点不惧的点头:“皇姐心地善良,陛下落水被她所救,陛下岚山寺之行,乃她打点,陛下生病,她送药送饭。”
傅靖想着傅卿对傅柏舟的好,一时又气一时又酸:“皇姐待陛下早已尽了幼妹之责,为何臣弟听闻是陛下把皇姐拘于兰清殿中,不让她来见父皇最后一面?”
这事要不是那天他身边的奴才经过小道,碰巧见到傅柏舟抱着个好似昏迷的女子,他还不知道傅卿已经被禁了。
傅靖心中猜测:傅柏舟为人心胸狭窄,他一定是因为皇姐之前待他不好,所以才蓄意报复。
可是后来皇姐已经尽力弥补了,她要是不能再见父皇最后一眼,只怕她会悲痛难忍吧。
傅靖越说语气就越不好:“陛下此举,实非君子所为……”
傅柏舟只微微勾了勾唇,冷嗤了一声。
众人心肝一颤,容贵太妃更是朝傅靖怒道:“你胡说些什么?陛下的举动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上无尊卑,言行无状,还不快向陛下请罪!”
“母妃,我哪里有错?”傅靖直视傅柏舟,“陛下,你说臣弟哪里错了?”
容贵太妃倒抽了一口凉气,被自家催债的儿子气得不行,她虽然知道傅靖和傅卿那丫头关系好,但他到底哪里来的胆子质问傅柏舟?
她还记得,之前废太子造反,傅柏舟让人在大燕王宫最高的凌云阁下,令禁卫竖直举了长矛,当废太子下掉之时,身子真真被数十跟长矛穿了个通透,就跟筛子似的,浑身上下都是窟窿。
之后傅柏舟的手段更是凌厉铁血,不过几下就镇压住了说他不配继位的臣子。
听闻清凉殿中的血,连地上都洇了一层,人走过便会浸到鞋底里。
容贵太妃越想越怕,她只恨不得捂了傅靖的嘴将他拖走。
“朕并非君子。”
傅柏舟朝傅靖一笑,竟显露出一些鄙视又炫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