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亦孑闭着眼睛,听着母亲毫不隐藏的威胁字眼,漠然的说道:“我们没见过。”
楚利楠拿着萧亦孑肩头的毛巾替他擦了擦湿着的发:“结婚吧,你婚后的事我不管。”
房间静的没有一丝生气,床间有一丝薄光,萧亦孑蜷缩着身子看着手机里笑的格外灿烂的人。
照片是在r国时被路人拍到的。他们牵着手从教堂出来,纪梓渝走在他前面,戴着戒指的手十指相握。教堂的钟声带着神的祝福在上空回响,广场上的白鸽围着他们振臂起舞,纪梓渝回头应着美景跟他说着:“我爱你”。
照相机的闪光灯惊动了陷在爱意中的两人,一个外国人拿着相机走到他们身边把照片放给他们不好意思的致歉说道:“我被你们的幸福感染,很抱歉未经许可便拍了照片,愿爱神永远眷顾你们。”
他把手机中的照片放大到屏幕只显示着纪梓渝的脸庞,他指腹在他的眼角、笑容上反复触及,萧亦孑在心底一遍遍对着照片中的人道着想念。
结婚对象他随意从楚利楠给的一踏照片中选了一个。不是他的话,那是谁都无所谓。
白雨禾确实是里面条件最好的,但萧亦孑不会考虑,一个因为受他冷落便跟他母亲告状的人,决不可能成为他的枕边人。
人定好后,萧亦孑只和对方见过一面,在双方亲属见面的时候。程嫣是个乖巧的姑娘全程照顾着萧亦孑,时不时给他夹着菜。母亲几次示意萧亦孑给程嫣剥个虾,说女孩子衣服颜色穿的浅,容易弄脏。
纪梓渝特别爱吃海鲜,但他胆子奇怪的很,不敢给螃蟹拆壳,害怕给虾分尸。有一年他过生日时,纪梓渝抱着一盘虾拿筷子夹着虾头,敲着兰花指给虾“做按摩”,好不容易虾扒完了肉也被扒没了。
他把仅存的虾肉喂到萧亦孑嘴里跟对方说着:“哥哥,生日快乐。”
最后那盘虾都是萧亦孑扒的,他把满满的虾仁堆到纪梓渝面前看着他吃的高兴的模样吮了吮自己一手的油花,心满意足。
萧亦孑自己都没有觉察到,思即纪梓渝时他的唇边露出了一整晚第一个笑容。
程嫣爱他的事,他是后来才知道的。宴会前他曾给程嫣发过短信,内容很简单,只是告诉对方他心里有人,并不爱她。宴会上见到对方百般示好,他也只当是利益作祟。程嫣跟萧亦孑是大学校友,在他未出国前。萧亦孑一直都是人群中最引人注目的,而她则平平无奇,所以萧亦孑不知道自然不足为奇。
楚利楠把虾转到萧亦孑面前让他夹一个,萧亦孑淡淡的回了句:“我最近海鲜过敏。”
宴会结束后楚利楠便急着安排婚礼。对于婚礼萧亦孑全程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不参与,不过问,但他却从未想过,她的母亲做事如此不留余地。为什么他一次次妥协,她还是不肯放过他。
他已经没资格再去找扰他了,所以即便明知他就在自己眼前。他也未曾去联系纪梓渝。他只是想静静地看着纪梓渝,想知道他过的好不好,开不开心,可就连这点小小的渴望,她的母亲都容不下。
请柬还未批量影印,楚利楠急着拿了印好婚纱照的半成品手写了新郎新娘的姓名匆匆让人把婚礼请柬送到了纪梓渝的花店。
萧亦孑转了一圈,把客厅里摆放的所有婚庆相关的东西统统砸烂,所有的请帖他握在手中大力撕毁,手臂扬起,空中尽数飘散着纸屑,整个客厅遍地狼藉。
一个向来强势的女人坐在沙发上捂面哭泣,她不只是一家之主更是一个母亲,无论从哪个身份,她自认都在替萧亦孑做着最正确的决定,可她的儿子却跟他越来越离心。
萧亦孑呆滞的站在客厅下,纷乱的纸屑落的他一身,头顶的灯刺的人睁不开眼,片刻之后他缓缓说道:“我说过会跟他断,就会断。我爱他,不会让他这样不清不楚的待在我身边,这样的事别在做了。”说罢他转过身精疲力尽话语间透着威胁缓缓说道:“我只求您这一件事,别在做伤害他的事儿了,如果你还想有我这个儿子的话。”?
☆、百年好合
婚礼当天,纪梓渝还是去了,他不想错过他人生的重要时刻,他带着路嘉一起进去送了祝福。
咫尺之间,一步之遥,难得靠的这么近,嘴里却只能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他说:祝你新婚快乐。
“小渝~”萧亦孑哑然的叫了声他的名字,心底情绪万千。
颈间挂着的戒指硌的他生疼,祝福送完纪梓渝拉着路嘉仓皇跑走,身后主持人的致辞合着他眼角的泪水逐渐消散在风中。
家里很暗,灰色的棉麻窗帘将所有阳光隔绝在外,客厅的地毯上散落着各色的酒瓶。他喝的很醉,胃里是翻江倒海的难受,心疼他的人正在婚礼上对着他人宣誓着矢志不渝的誓词,想到他的时候想笑,想到他的时候想哭,他在哭笑间流转着情绪,将自己推到庞然无措的绝地,路嘉问他:“你何必为难自己呢。”
他哭的厉害,一字一句的回道:“我如果不去,他会不会觉得有辜负我啊?一个人若是背着包袱负重前行,怎么可能会幸福呢。”
爱情开始的时候,猝不及防。一颗心,整个人,他把自己毫无保留的给了出去。爱情结束的时候,歇斯底里。他的痛彻心扉也只是自己的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