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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第2页）

黛玉显得有些眩惑，不解的看着她：&ldo;三妹妹要上哪里去？&rdo;

探春定定的说：&ldo;有人说过一两月便要走，有人和我说来年开春才走。其实我也不大知道那里到底有多远。林姐姐我来辞一下你，当初住在一起的时候毕竟姐妹一场。他们让我去，我推脱不得，只能去了。这一走，还不知今生有没有回来的可能。&rdo;探春说到后面时竟是酸楚。

黛玉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又问：&ldo;家里人给三妹妹说了门亲事么，要去哪？&rdo;

探春吐出了几个字：&ldo;去茜香国和亲。&rdo;

黛玉当时就觉得石化在那，她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事会落在三妹妹的头上。难不成是当初王爷替她求情，南安王府的人改变了主意，然后就让三妹妹去么？这原本是自己该承担的事，为何又要三妹妹去承担。黛玉觉得胸口闷得厉害，身子也有些虚晃飘忽，紧紧的握着椅子上的扶手。

&ldo;为何，为何偏偏是这样，三妹妹，原本你不该……&rdo;

黛玉的话未说完，探春却接了过去：&ldo;林姐姐，事到如今我能有什么好说的。赵姨娘说我拣高枝了，这下可真是拣高枝了。我也不怨恨谁，左右躲不过命运的安排。哪一天不想着从这里走出去，没想到这一天来得竟这样快，让我一点准备也没有。&rdo;

黛玉偏过头去，不敢去看探春的脸。她不知道那张脸上是否写上了对自己的埋怨。

探春向来豁达，笑了两声，随即又道：&ldo;林姐姐，当初在园中你的才气是数一数二的，我很是敬服。他们也常说你小性，又常病着，林姐姐又敏感。在我们家这些年了，却始终将自己当个外人。别的不说，就是老太太对你比起对我们三姐妹来也厚了好几倍，只不过林姐姐心里始终有芥蒂，既然出来了，不回去也好。各有各的活法。只是我想说你也不要怪二哥哥，他和我一样，都是不得已。&rdo;

&ldo;三妹妹，你别说了。&rdo;黛玉觉得喉头哽咽，拿着绢子拭泪。

探春道：&ldo;这些话我除了和林姐姐说，又和谁说去呢。宝姐姐成了宝二奶奶到底也没有以前那样好亲近了。大嫂子她不大管事，虽然也能解闷，但她满心想的是兰儿。四妹妹那脾性你也是知道的。他们都说我向来志向远大，可惜生错了时候，所以才不济。要说命好，我们这里谁又比得过大姐姐呢。可大姐姐道头来结局究竟也不怎样，人走茶凉。她跟了皇帝一场，最后走了连个谥号也没轮着，所谓的繁华真正只是一场梦。就像我们家的园子一样，我是许久不去了。不过白锁着，任由里面的野糙飞长。&rdo;

黛玉想了想才问：&ldo;是南安太妃认了你做义女么？&rdo;

探春答应道：&ldo;是呢，说还要封郡君。&rdo;又苦笑了两声&ldo;我要这个封号做什么？&rdo;

黛玉绞了绞手中的帕子，突然离了座，在探春跟前跪下便道：&ldo;三妹妹，这事本不该三妹妹来承受的，我对不起你。&rdo;

慌得探春忙扶她起来，急忙道：&ldo;不，这事怪不得别人。是我命里躲不过。老爷复职了，家里说不定还能有兴旺的可能，我这一点牺牲算得什么。&rdo;

黛玉又去看探春，只见她顾盼神飞，削肩细腰，言辞慡利。依旧还是荣国府里那朵又红又香的玫瑰花。她的眼中似乎有一层水雾，更多的却是坚定。

此时雪雁进来说：&ldo;外面下雪了。&rdo;

探春想来了这些时候也该走了。大家来到廊下，果见空中曼舞着一片片的雪花，就像四月里的飞絮一般。

探春望着眼前的情景，突然念道：&ldo;空挂纤纤缕，徒垂络络丝，也难绾系也难羁，一任东西南北各分离。&rdo;

周瑞家的走来，赔笑道：&ldo;三姑娘，该去王妃那里问候两句就得回去了。&rdo;

侍书替探春拿了一领大红羽缎来与她披上，探春回过身子来与黛玉道别，又与黛玉道：&ldo;我记得林姐姐曾说过，喜欢我临的那副（卜商帖），明儿我让婆子给林姐姐送来。&rdo;

黛玉忙道：&ldo;如此，那得真要感谢三妹妹的礼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