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世昌目瞪口呆,作为青帮头子,杀人不是没见过,可这战场上的血肉横飞,却更加的震憾和恐怖。
不对呀,情报上说这里的守卫并不强,只有百八十人,一挺重机枪而已。头两次进攻似乎也证实了这样的情况。怎么总攻开始了,敌人的火力一下子增长了好几倍。
这机关枪,陈世昌看着远处喷吐着火光的射击点,足足有五六处。而且步枪的射击密度也绝对不是百八十人能制造出来的。
&ldo;撤退!&rdo;两个字冲到了陈世昌的喉咙,又被他生生咽了下去,临来时陈其美咬牙切齿的面容浮现在他的面前,恶狠狠的话语又回荡起来。不惜一切代价,将陈家楼里的人全部杀死,?面的两个人犯不拘死活,必须弄出来。
&ldo;冲啊,弟兄们,打破陈家楼。每人十块大洋。&rdo;陈世昌一跺脚,挥着手枪嚎叫一声。
两挺机关枪需要加水降温,射击停了下来。青帮人马趁着这空当。嗷嗷叫着冲了上来,这帮家伙都是陈其美选的亡命之徒,战斗能力不怎么样,但还是有些不怕死的精神。
五十米,三十米&rdo;,浮的围墙后突然飞出群翼压压的东西,冒着瞒瞒青烟顾洲似人,然后便是数不清个数的爆炸声。
轰,轰,轰&rdo;火光一团团爆起。横飞的弹片形成了一幕铁屑的死神之网,残肢断臂、泥土碎石、枪械零件漫天飞舞。
陈世昌看到自己的弟兄们被硝烟和灰屑所掩没,借着闪光,一个个身耸象中魔般扭曲着、抖动着摔到,而爆炸声还在连绵不停地震荡着他的心。爆炸声停了下来,硝烟还未散尽,吠迭挞,两条红色的火舌又喷吐出来,子弹象下雨般泼向停下脚步,有些目瞪口呆的青帮匪徒。
&ldo;撤退,撤退。&rdo;陈世昌用变调的声音喊叫道,屁股上却挨了重重一脚,摔了个狗啃屎。
&ldo;他妈&rdo;陈世昌扭头网骂了两个字。便闭上了嘴巴,陈其美面目狰狞地狠狠瞪着血腥的杀戮场。
&ldo;把大炮拉上来,给我轰,轰!&rdo;陈其美终于等不及了,亲自带着几门火炮赶来助阵,不是鱼死就是网破。束手就擒不是他的本性,怎么也要最后拼一下。
陈家楼内,赵营长放下望远镜。冷笑道:&ldo;火炮?嘿嘿,陈其美终下拉下脸来,不惜代价要杀人灭口了。张队长,该炮兵威了。&rdo;
张队长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计算,然后轻轻放下望远镜,向旁边的传令兵交待了几句,无非是标高、距离之类的专业术语。
半晌。&ldo;轰&rdo;的一声,一枚炮弹飞了出去,带着尖啸落在敌人阵地上,轰然爆炸。
&ldo;偏左,近失弹。&rdo;张队长放下望远镜,大声吼叫道:&ldo;各炮调整。进行齐射。&rdo;
炮弹的爆炸吓了陈其美一跳。他瞪起眼睛望向武士英,怒喝道:&ldo;谁打探的情报,这里怎么还有火炮?&rdo;
&ldo;是王丛打探的。&rdo;武士英如实答道:&ldo;连姓倪的到上海治病,也是他打探出来的。&rdo;
陈其美眨了眨眼睛,隐隐觉的哪里有问题,可又一下子抓不住重点。
没等他想明白,炮击已经开始了,炮弹呼啸着飞了过来。轰,轰。轰炸成一片,围着几门火炮正在架设的人马惨叫看到下不少。
陈其美也受到了波及,气浪将他推到在地,这一摔倒把他的灵光摔出来了。
&ldo;不对,这是陷阱,这是圈套。专门对付我们的。
&rdo;陈其美恨恨地一拳砸在土地上。转头冲着武士英和陈世昌大声喊道:&ldo;收队,撤退,撤退。&rdo;
炮弹还在落下,爆炸声掩没了他的喊叫,四面八方响起了枪炮声,合围开始了。
闸北区北站,善于打探消息的王丛正领着一帮人在接应南京赶来的革命军。
&ldo;你,领人去攻打都督府。&rdo;
&ldo;你,领人去占领巡警总局。&rdo;
&ldo;你,你,你,领人去堵住通往租界的各个路口。&rdo;
&ldo;你,领人去占领城门。&rdo;
一支支部队有条不紊地跟着向导开出车站,奔向各处要地,枪声依次响了起来。
上海又一次荡涤在炮火之中,只是这一次比光复更为快,陈其美的部队一部在城外被包围歼灭,一部在革命军的攻击下仓促迎战,很快溃败。天还未大亮。革命军已经控制了局势。
上海街头穿着军装的革命军士兵警惧地巡逻,上海商团也全部出动。大肆搜捕一切携带武器的陌生人员及帮派分子。
租界里,各位领事昨天半夜就都接到了政府的通知,请他们稍安勿动,政府军将开进上海平定叛乱,绝对不会干扰租界秩序。现在又接到了通知,政府军已经接管上海。图谋叛乱的部队已经被解决。上海华界和各地区将实行戒严和封锁。时间为一天一夜,明晨秩序将恢复正常。
各国使馆纷纷派人打听消息,确信政府军确实开始接手管理治安,正在进行搜剿,华界已无大的战斗。只有零星的抵抗。真快呀,只是半夜的工夫,便控制了上海的局势。虽然小型战斗还偶有生,但已经无碍大局了。
而在上海华界,安民告示已经贴满了大街小巷。多由本地士兵组成的吴泓部队抽调出一个团的部队,分出若干小队,按图索旗,对青帮头目进行了大逮捕。烟馆、赌场被全部关停,经营者被全部拘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