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呸!我不稀罕你追!&rdo;
&ldo;你不稀罕,我稀罕呀!&rdo;段至诚走过去拥抱太太,笑嘻嘻的说道:&ldo;好啦,好啦,太太,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你快去换换衣服,我们这就出门去!&rdo;
段至诚和段太太在中原公司逛了半个多小时,终于闹掰了。
段至诚诚然是和蔼可亲,但毕竟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出身,耐性终归是有限。他陪着小心在太太跟前伺候了半天,先还情绪稳定,可后来见太太一直挑三拣四,吹毛求疵,加之天气又热,周身烦躁,他便忽然变脸,也没有吵闹,一扭头就赌气走了。
段太太见状,知道自己是失了分寸,不过仍然不肯示弱,坐上汽车就直奔公婆家中。段家老太太是个溺爱儿子的妇人,与段太太一直不和;而段太太也不和婆婆废话,直接就去找了公公。段老爷一心扑在仕途上,此刻穿着小褂,正在书房里痛斥部下,忽见儿媳妇梨花带雨的来了,便暂停痛斥,腾出心思来断儿子那边的家务事。
段太太知道公公一直高看自己,于是添油加醋,狠告了一状。段老爷早就看不惯儿子的胸无大志游手好闲,如今再受了儿媳的挑唆,越发暴跳如雷,也不穿戴了,就这么一身短打扮的出了门,要去为儿媳伸冤。而段至诚提前回家,正站在二楼向外眺望,忽见自家那爹在院外下了车,不禁魂飞魄散,咚咚咚的飞跑下楼,从后门逃之夭夭。
段至诚逃到沈嘉礼公馆,请求避难。沈嘉礼高坐在家中,无所事事,乐得留下他来作伴。两个人在二楼嬉笑玩闹,十分快乐,到了傍晚时分,见太阳落山了,又一同出门,去起士林大嚼了一顿。双方的相处既是如此融洽,段至诚就更是乐不思蜀,而沈嘉礼自知根本不可能得到葛啸东、或者类似葛啸东那样的人物,所以渐渐收拢心思,重新爱起了段至诚。
段至诚在沈家度过了一夜。翌日清晨,他一边吃早饭一边看报纸,忽见报上登载大字新闻,说是日本军队昨夜向卢沟桥开了炮,如今已然包围宛平县城,开始向中国军队发出进攻,就当即大吃一惊。
他虽然无用,可毕竟是政客之子,从小耳濡目染,也有一种敏锐的直觉。匆匆的嘱咐了沈嘉礼几句,他也不怕挨揍了,出门直接前往双亲家中,去向父亲讨教当下的时局情况。
第30章天津沦陷
北平那边的战事十分激烈,天津卫的百姓们在愤慨之余,自然也是人心惶惶。沈嘉礼住在租界区,对于当下时局,并不能做出一个相当的预测,所以只好是依照本能反应,让家中厨子乘坐汽车,出门抢购回了几百斤大米,以及若干铁皮罐头。
厨子出去一趟,回来向他报账,顺便又描述了市区内的情况,说是&ldo;挺乱&rdo;。沈嘉礼无意出门亲自查看乱情,但是立刻给沈嘉义打去了电话,一是提醒他囤积食品,二是叮嘱他万事小心,不要纵容孩子们乱跑。沈嘉义似乎还没有产生危机感,不过也有些茫然无措了,沈嘉礼这边说出一句,他在电话那头就老老实实的答应一句,非常的乖。
如此过了几日,紧张的空气越发浓厚。市民们开始络绎涌入租界,而租界内的华人阔佬们则是拖家带口,纷纷赶往码头,乘船南下避难。沈嘉礼见了这种情景,不禁也有些坐不住,偏是此时,段至诚忽然给他打来了一个电话。
在电话中,段至诚很坚定的告诉他道:&ldo;嘉礼,你不要走,我这里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rdo;
沈嘉礼,说老实话,并不是很相信他的本事,这时就摇头叹道:&ldo;至诚,这哪里是个能准备的事情?要说走,我也是不想走的,我的房产都在天津,一旦扔下,那得是多大的损失?只是情势所逼,无可奈何,万一……&rdo;
未等他把话说完,段至诚就匆匆的打断道:&ldo;嘉礼,这个时候,你听我的就是!一旦真到了那个地步,我也能够保护你!&rdo;
话到这里,段至诚那边仿佛是很匆忙的,也不让沈嘉礼再做提问,直接就挂断了电话。沈嘉礼听的满腹狐疑,不明就里。径自回到楼上,他将存折等物翻出来收在一只密码箱中,也没有什么传家宝可带,除了现金就再无其它了。
他没打算即刻启程,因为实在是舍不得这边的房产。当年沈家三兄弟分家时,众人所得财产几乎平均,可如今那两家一个烟消云散,一个捉襟见肘,唯有他是日益富贵。
他是靠吃瓦片发的家,年少的时候他就有好眼光,将手头的一笔款子拿出来买房置地,得了钱再去做股票期货,有所收获后再去买房置地,如此反复轮回,他那财产竟有了滚雪球之势,这几年尤为兴旺。他也不知道自己那些不动产到底能值多少钱,因为一直没有过出手的心思,所以也不曾细算过。
他爱钱,倒不是说他花销多么大,他只是单纯的爱钱。他本人没有什么出众的才华,品性也未见得多么高洁,之所以走在外面能够受人恭维,还不因为他是财大气粗的沈三爷么?
沈嘉礼被他的房产和股票五花大绑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