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警察局门口的巡警面前自报家门,然后又经过了层层盘查,最后消息被向上递到了局长那里,他才得以顺利进入。正巧沈嘉礼此刻是个清闲的时刻,故而就把他让进办公室内,随即关上了房门。
这回,两人终于得到了一个可以独处的空间。
面对面的站在屋子中央,他们忍不住相视而笑。
段至诚仿佛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将戴着手套的双手插进大衣口袋里,他很羞涩的扭了一下,轻声道:&ldo;总算逮着你了!&rdo;
沈嘉礼笑叹了一口气:&ldo;逮我,用你花上四个多月吗?&rdo;
段至诚走上前去,一边撕撕扯扯的摘下手套,一边含羞带愧的低声答道:&ldo;家里……脱不开身,要不然我早来了。&rdo;
然后他伸手拥抱住沈嘉礼,手臂收的很紧,似乎是要把对方活活勒死。沈嘉礼自觉着快要陷入对方的胸膛里,但也没有反抗‐‐事实上,他觉得段至诚这种压抑着的热情,非常的带劲。
段至诚不敢在警察局办公室内真枪实干,但是心痒难搔,意图和沈嘉礼亲热一番,先过个干瘾。然而沈嘉礼却是拼命推开了他。
&ldo;别闹!&rdo;他正颜厉色的呵斥道:&ldo;不要摸我!&rdo;
段至诚一怔:&ldo;怎、怎么了?&rdo;
沈嘉礼转身绕到写字台后站立了,脸上忽然又显出了笑意:&ldo;我今天忙得很,所以你不要招惹我。你要是点起我的火来,我受不了。&rdo;
段至诚一听这话,理智上也知道沈嘉礼说得有理,可身体却是立刻不合时宜的起了反应。
&ldo;受不了……&rdo;他叹息似的重复着这三个字,同时就见沈嘉礼面色泛红,一只手紧紧抓在椅背上,眼神闪亮亮的涣散开来,的确是情动了的模样。
段至诚不肯走。
他坐在窗前的一把木制椅子上,将胳膊肘搭在窗台上,像小男孩一样饶有兴味的望风景。沈嘉礼坐在写字台后方,刷刷点点的不知在写什么,偶尔打出一两个电话。
忽然,段至诚惊叫道:&ldo;嚯!楼下那是谁家养的大狗?怎么怪模怪样的?太丑了!&rdo;
沈嘉礼若无其事的答道:&ldo;是聂人雄当初从西康运过来的狗,原来一直是养在郊区,的确是不好看,不如德国黑背。&rdo;
段至诚好奇的问道:&ldo;楼下那几个兵,是聂人雄的部下?&rdo;
沈嘉礼想起了不知所踪的沈子靖,心思像掠过水面的鸟儿一样,伶伶俐俐的飞过去,连片涟漪都没有留下:&ldo;哦,下面那一趟砖瓦房,算是聂人雄的一处指挥部。&rdo;
段至诚仰起头想了想,然后转向他笑道:&ldo;这回我来北平,得请聂人雄吃顿饭,你要给我作陪。&rdo;
沈嘉礼抬头看了他一眼,未置可否。
第50章狗咬狗
北平段宅是所大宅院。段慕仁素日隐居在宅子深处的小房小院里,冒充富贵隐者;如今段至诚一到来,就将紧挨着宅院后门的几处房屋收拾出来,作为请客应酬之所。段慕仁总觉着他是个不成器的不孝子,对他没有好脸色,可又要把他当成枪来使唤,指使他四处交际联络;而在另一方面,段至诚家中现在是个后院起火的状态,太太自从小产之后,已经状如疯魔;他那个娘掺和进来,越发火上浇油,家庭大战已然是个一触即发的状态;所以虽然老爹可恨,但他宁愿捏着鼻子暂住一阵。
这天中午,沈嘉礼在办公室内接到了段至诚的电话,说是段宅今晚大请客,他是务必要到,而且得早到帮忙。沈嘉礼歪着脑袋,用一侧面颊与肩膀夹住话筒,腾出两只手去摸烟盒:&ldo;我是一定去,你还请了谁?&rdo;
段至诚在电话那边欢天喜地的答道:&ldo;主要是聂人雄那一帮,还有老冯‐‐老冯刚从天津过来,正好,一锅烩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