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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你将抛下你挚爱的一切，但丁这样描写流放，这是放逐之弓she出的第一支利箭。

兰登一面回味《神曲&iddot;天堂篇》第十七诗章的这两行诗，一面向右扭头，凝视着阿尔诺河对岸佛罗伦萨老城遥远的塔尖穹顶。

兰登在脑海里勾勒老城的布局‐‐一座大迷宫，游客如织，交通拥堵，熙熙攘攘的狭窄街道环绕着佛罗伦萨著名的大教堂、博物馆、礼拜堂还有购物区。他怀疑只要他和西恩娜把三轮摩托丢掉，立刻就能在cháo水一般的人流中销声匿迹。

&ldo;老城才是我们要去的地方，&rdo;兰登宣布，&ldo;如果有什么答案，应该就在那里。老佛罗伦萨就是但丁的整个世界。&rdo;

西恩娜点头表示同意，并大声喊道：&ldo;去那里也安全一些‐‐有很多地方可以藏身。我现在朝罗马门开，我们可以从那里渡河。&rdo;

过河，兰登心里不由自主地一颤。但丁著名的地狱之旅也是从渡过阿刻戎河开启的。

西恩娜加大油门，两边的风景飞掠而过，兰登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地狱的画面，死去的亡魂和垂死者，恶沟的十条沟，以及瘟疫医生和奇怪的单词‐‐catrovacer。他回味着《地狱图》下方涂写的文字‐‐只有通过死亡之眼才能瞥见真相‐‐怀疑这句无情的格言是否引自但丁。

我想不起来。

兰登对但丁的作品了如指掌，而且作为一名以精通图标而声名赫赫的艺术史学家，他偶尔会收到邀请参与阐释但丁作品中极为丰富的象征符号。巧合的是，或者并非那么巧合，大概两年前，他还做过一个关于但丁《地狱篇》的讲座。

&ldo;神圣但丁：地狱的符号。&rdo;

但丁&iddot;阿利基耶里已经演化成被膜拜且历史上确有其人的偶像之一，并促成了世界各地但丁协会的诞生。历史最悠久的美国分会于一八八一年由亨利&iddot;沃兹沃斯&iddot;朗费罗在马萨诸萨州剑桥市创立。这位新英格兰著名的&ldo;炉边诗人&rdo;是第一位翻译《神曲》的美国人，直到今天，他的译本仍然是最受欢迎、最通用的版本。

作为研究但丁作品的知名学者，兰登曾受邀在一次学术盛会上发言，主办方是世界上历史最悠久的但丁协会之一‐‐维也纳但丁&iddot;阿利基耶里协会。这次会议被安排在维也纳科学院举行。会议的主赞助商‐‐某位富豪科学家兼但丁协会成员‐‐居然弄到了科学院有两千个座位的讲堂作为会场。

兰登到达后，会议总干事亲自迎接，并领他进入会场。在他们路过大厅时，兰登不由自主地注意到布满整面后壁的惊人大字：要是上帝错了怎么办？

&ldo;卢卡斯&iddot;特罗伯格（当代知名先锋派艺术家。）的作品，&rdo;总干事低声介绍道，&ldo;我们最新的艺术装饰。你觉得如何？&rdo;兰登打量着巨大的字体，不知道该如何回答：&ldo;嗯……他的笔画大气豪迈，但对虚拟语气的掌控尚有欠缺。&rdo;

总干事望了他一眼，露出不知所云的神情。兰登只希望待会他与听众们的沟通会更融洽一些。

等他最终登台准备开始演讲的时候，整个大厅座无虚席，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ldo;尊敬的女士们、先生们，&rdo;兰登用德语开场，浑厚的嗓音透过扩音器在大厅里嗡嗡作响，&ldo;willkon，bienvenue，wele。&rdo;这引自《歌厅》里的著名台词赢得了台下听众会心的笑声。

&ldo;主办方告诉我，今晚的听众不仅有我们但丁协会的会员，还有许多访问学者及科学家‐‐他们有可能是第一次涉足但丁研究，而且忙于科研没有时间去研读这部中世纪意大利史诗。因此，为了这部分听众，我想还是首先快速简要介绍一下但丁其人‐‐他的生平、作品，以及他为何被视为人类历史上最有影响的人物之一。&rdo;

掌声再度响起。

兰登摁下手中的微型遥控器，一系列但丁的图片开始播放。第一张是安德烈&iddot;德&iddot;卡斯塔格诺所绘的但丁全身画像，画中诗人站在门廊上，手持一本哲学书。

&ldo;但丁&iddot;阿利基耶里，&rdo;兰登开始介绍，&ldo;这位佛罗伦萨的作家、哲学家生于一二六五年，卒于一三二一年。在这幅肖像画中，与在几乎所有描绘但丁的画作中一样，他头戴一顶红色的方济各会的头巾‐‐有褶、带耳罩、紧绷的兜帽‐‐再配上深褐色的卢卡风格外袍，这已成为最深入人心的但丁形象。&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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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登跳过几张幻灯片，停在乌菲兹美术馆所藏的但丁像上，波提切利在这幅画中着重表现了但丁最明显的面部特征‐‐宽下巴和鹰钩鼻。

&ldo;在这儿，但丁独特的面孔周边又围着他那红色的方济各会头巾；唯一不同的是，波提切利在他的头巾上添了一顶月桂花冠，象征他在诗歌艺术领域的精湛技艺。这种传统的象征起源于古希腊，直到今天仍在向桂冠诗人和诺贝尔奖得主表达敬意的场合使用。&rdo;

兰登很快地展示了其他几张图片，里面的但丁都头戴红色头巾、身着深褐色长袍、饰以月桂花冠，有着显眼的鹰钩鼻。&ldo;为了完善你们心中但丁的形象，请看圣克罗切广场上的雕像……当然还有巴杰罗小礼拜堂中据称为乔托所作的著名壁画。&rdo;

兰登让幻灯机放映的画面停留在乔托的壁画上，然后走到讲坛中央。

&ldo;众所周知，但丁以其不朽的文学巨著《神曲》而闻名于世。《神曲》残忍而又生动地描绘了诗人下到地狱，穿过炼狱，并最终升入天堂与上帝交谈的过程。按现代的标准来看，其中丝毫没有喜剧因素。它之所以被称作喜剧，完全是因为其他原因。在十四世纪，意大利文学按规定被分为两类：一类是悲剧，代表高雅文学，用正式文体写成；另一类就是喜剧，代表通俗文学，使用本族口语，面向普通大众。&rdo;

兰登将幻灯片跳到米凯利诺的肖像壁画，上面绘着但丁站在佛罗伦萨的城墙外，手握一卷《神曲》。壁画的背景是在地狱之门上方的炼狱。这幅画现藏于佛罗伦萨的圣母百花大教堂‐‐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佛罗伦萨主教座堂。

&ldo;从这个标题你们可能已经猜到，&rdo;兰登继续娓娓而谈，&ldo;《神曲》是用本族口语，也就是老百姓的大白话写成的。然而，它出色地将宗教、历史、政治、哲学与社会评论融入文学虚构丰富多彩的框架中；做到了既博大精深，又雅俗共赏。这部作品成为意大利文化不可或缺的基石，以至于但丁的写作风格被奉为现代意大利语言之圭臬。&rdo;

兰登刻意沉默片刻，然后低声说道：&ldo;听众朋友们，但丁&iddot;阿利基耶里的影响再怎么夸大都不为过。纵观人类历史，可能除了《圣经》之外，再没有一件美术、音乐或者文学作品能像《神曲》这样，激发了数量如此众多的致敬、模仿、改编以及诠释之作。&rdo;

兰登接着罗列了大批知名作曲家、艺术家和作家，他们都从但丁的史诗中汲取过创作的素材和灵感。随后他环视场下的听众：&ldo;现在请告诉我，今晚在座诸位中有多少是作家？&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