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才,还和自己进行过肉体接触并做爱的这个男人,竟然没过半小时就命令自己去做那种事。这怎么能像是对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说的话呢?不,也许他根本就没有真正爱过我。
这家伙真恐怖啊!
伦子慢慢抬起头瞟了一眼床前。这时,直江缓缓地将身体背过去,闭上了眼睛。
整个屋子悄无声息,令人多少有些不安。阳光透过白色花边窗帘映she进来,不过已是落日余辉了。伦子看了看手表,差十分五点。此时她终于清醒过来,终于意识到医院里的所有情形才是自己将要面对的现实。
&ldo;我要回去了。&rdo;
&ldo;是吗?&rdo;躺在床上的直江说道,&ldo;谢谢你。&rdo;
&ldo;啊……&rdo;伦子刚走到门口,又转身问道:&ldo;你刚才说什么?&rdo;
&ldo;不,没什么……&rdo;
这是直江第一次伦子说这样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伦予又看了直江一眼,然后走了出去。
伦子缓慢穿过枯树林,朝街道方向走去,除了耳边能听到低吟的风声外,四周鸦雀无声。走在柏油马路上,鞋跟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直江居住的参杂栋白色大楼像要把伦子整个人都要包围起来似的,高高地矗立在那儿。伦子回头看了看,接着走下了那个缓坡。
此时,她体内有一种非常充实的感觉。如果是他的孩子,那要不要生下来呢?一种模糊的期待在伦子心中开始慢慢扩散开来。尽管是一点一点的,非常缓慢,但她的这一幻想的确犹如在孕育胎儿一样,不停地在她体内跃动着。
我一定会把他的孩子生下来抚养成人的。会不会像直江医生那样,个子高高的,鼻梁挺挺的?会不会有着男子汉大丈夫气概,做事毅然坚定?或许少言寡语、值得信赖?还有和他一起生活,抚养孩子。然而,正当这一充满活力的幻想进行到这一步时,突然一下子停滞不前而且渐渐枯竭了。也就在这一瞬间,所有的想法都开始崩溃了。虽然伦子承认直江是个男人,但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他想像成是能够共同生活在一起的丈夫型的男人,伦子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直江说过&ldo;明天开始上班&rdo;,正如他所说的那样,第二天,他果然出现在医院,而且是在十一点已过,接近中午时分才来。虽然只隔了三天,可是在护士们看来,直江明显憔悴了不少。
这几天,门诊的新患者都由小桥医生来诊疗,可一听说直江医生来上班了,小桥医生马上停止了对新患者的诊疗。
但直江医生也不能立刻来门诊,因为在来之前,他要挨个儿查看每个病房里的患者。
&ldo;直江医生,有一位新来的患者在等你。&rdo;正当直江在石仓由藏的病房里时,门诊护士来叫他了。
&ldo;小桥医生不是在那边坐诊吗?&rdo;
&ldo;是的,不过我觉得可能是因为他看见你来了,所以有点不好意思吧。&rdo;
&ldo;没关系,让他给诊疗吧。&rdo;
护士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回去了。直江一边握着由藏细细的胳膊,替他号脉,一边说道:&ldo;听说你上次很险啊了&ldo;差点一蹬腿,就进棺材了。&rdo;由藏一边摆摆手,一边断断续续地答道。
&ldo;你要是感觉到痰快要堵住时,可一定要提前说啊。&rdo;
&ldo;可是,那是突然…&rdo;
&ldo;今天没事吧?&rdo;
由藏点了点埋在枕头里的头,然后说道:&ldo;医生,您可别再不来医院了。&rdo;
他每说一句话,都要在脸上晃动一下他那静脉凸出、满是褶皱的手。
&ldo;知道了。&rdo;
直江给他号了脉,并用听诊器听过后,又看了看他的舌头和眼睛。由于长时间没有从嘴里进食了,舌头上长了厚厚一层舌苔,而眼睛则由于角膜有些浑浊,对光的反应显得很迟钝。
虽然暂时是把命捡回来了,可确实如同他自己所说的那样,现在这个样子不就相当于半死半活吗。
&ldo;马上就给你换一张舒服的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