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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花珍珠连日受困于闻府,可谓一天比一天心焦。
从前在孟莱族,她是族长收养的义女,打小受到良好的保护,宛如一族公主,对于暗中图谋这种事自然缺乏经验,识人也不甚准确,还在一时冲动下搞砸了杨刺史的事,此时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她想找人给她送信,却又不知道该找谁,府里的侍女大多跟她不熟,唯独金嬷嬷对她还算热络,但她是府里的管事,花珍珠再傻也不会让她去传信。
好在那个闻领军近日倒是没有为难她,他从不来找她,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
府里的小侍女似乎都很喜欢这位领军大人,他一出现,她们便挤眉弄眼地冲他笑,而闻澈也毫不抗拒,她们瞧他,他也瞧她们,待到视线相接,他便冲她们露出一个懒洋洋,带着挑逗的笑容,小姑娘们便立刻低下头,咯咯娇笑个不停,脸蛋儿红得像个番茄。
花珍珠尤其讨厌他这种轻浮的作态,好像女人都是玩具一样,可惜其他姑娘不那么以为,她们彼此会因为一个笑容就争风吃醋,花珍珠不久前还受到了刁难。
有两个婢女在她干活的时候走到她跟前,她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始奚落她,表情阴阳怪气。
由于她们使用的词汇太精辟,花珍珠基本上没有听懂。
说到最后,她们恶狠狠地警告她,&ldo;你别做梦想当通房当妾侍,闻大人府里可不兴这套,谁要是跟他睡了,第二天就要被逐出府去!你小心一点,别哪天怎么流落街头的都不知道!&rdo;
花珍珠瞪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瞅着她们,她们的语速太快了,她完全不知所云。
通房是什么意思?
她知道妾侍的意思,连蒙带猜地想通房大概也是指男女间那种不正当的事,可是通房……&lso;通&rso;是通道的&lso;通&rso;吗?&lso;房&rso;就是房子的&lso;房&rso;?这两个字的意思明明很正经,为什么合在一起就变得不正经了呢?
花珍珠跟那说话的姑娘僵持在原地,两人互相瞪着,脸对着脸,鼻子对着鼻子,一个是盛气凌然的,一个则是惊乍茫然的。
金嬷嬷从远处跑来,见到如此情景,扬起嗓子便是几声大骂,骂得那几个姑娘立刻灰溜溜地退散了,只剩下花珍珠依然怔忪地站在原地,一脸茫然。
类似的事情发生过好几回,花珍珠收获不小,这言语上你来我往的斗争,让她的雅语突飞猛进,未出十日,她便能听明白那些羞辱她的下流话了,异族少女为此激动了好几个时辰。
一日傍晚,花珍珠照例在书房中打扫,闻澈书房的西南角摆放着一架古琴,琴身始终被厚厚的绒布遮盖着,布上散落着一层灰,仿佛它包裹的是尘封已久的古物。
花珍珠从没见闻澈弹过琴,她猜想他摆在那儿大约只是为了装装风雅。
那天,她出于好奇,走到近前,掀起绒布,细细打量起那把古琴来,她发觉这古琴的构造跟她们孟莱族的某种乐器很是相似,只是较之体积更为小巧轻盈一些。
花珍珠见四下无人,便好奇地伸手拨弄了几下琴弦,想试试乐器的音色是否也跟他们孟莱族的乐器相仿。
谁料她才拨弄了三两下,门边便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ldo;原来你会弹琴。&rdo;
她猛地回过头去,立刻又变得充满戒备,&ldo;我不会。&rdo;
花珍珠从琴上收回了手,迅速退到墙角边站着,眼睛固执地注视着正前方的某一点,冰冷的脸似磐石,视门边的闻澈如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