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意映正腹诽着,却听得息衍一声轻笑。
呀,被这癫邪兄一搅和,竟忘了还有个在旁偷听的!可是,这位癫邪兄实在是个不世出的奇人,她真的控制不住她自己啊……腹诽真的是一波接着一波……
庄意映一字一顿,阴森森的威胁道:&ldo;你、不、许、偷、听。听、到、了、也、不、许、笑!&rdo;
息衍忍住笑意道:&ldo;好。&rdo;
癫邪兄兢兢业业的很,他吟罢,还尽职尽责的做出了在水中挣扎着下沉的模样,只是戴着面具看不见表情,不过用指甲盖儿想想,他的五官也必是恪尽职守的扭曲起来的。
如此完整充足的戏份,癫邪兄定是个戏班子里的红角儿!
树木后,有温柔如水的声音响起,&ldo;怎的这种天气还有溺水之人?&rdo;一条薜荔缠住癫邪兄的腰,将他从湖里拉了出来:&ldo;公子,你没事吧?快些回吧,天寒地冻,你这样容易生病的。&rdo;
是山鬼姑娘的声音。庄意映张望,却并没有看见山鬼姑娘的身影,想必是她怕自己的模样吓到普通人,躲在哪棵树后面了吧。
癫邪兄站在岸边,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他扶了扶脸上的面具,抱拳向那声音处道:&ldo;姑娘古道热肠,多谢了。&rdo;
有姑娘在,倒是肯像模像样的说话了。
他蹲下身,四处摸索着自己放在岸边的长靴,他摸到了一只,拿回时,却不慎把另一只碰倒在湖里。庄意映瞧着那不知多久没洗刷过的鞋子缓缓沉入湖里,无语凝噎。
癫邪兄摸索了许久,也没找到另外一只,他锲而不舍的膝行在地,几乎已绕着这湖爬了一周圈了。
你就不能把碍眼的面具摘下来?取到鞋再戴上不行么?癫邪兄不仅疯癫,还傻的可以。
山鬼姑娘小心翼翼道:&ldo;公子,你的眼睛是不是有疾……&rdo;
癫邪兄闻言站起身来,拍拍衣服上的灰,讶道:&ldo;姑娘,你竟没走么?&rdo;他笑道:&ldo;让姑娘见笑了,我这双眼,的确还不比不上一个陈列摆设,没用的很。&rdo;
山鬼姑娘从树后冒出个头,好奇道:&ldo;所以公子才戴了面具吗?&rdo;
癫邪兄摸摸脸上的面具道:&ldo;唔,这倒也不是,就是戴着好玩儿罢了。&rdo;
山鬼姑娘以木代腿,走了出来,伸出藤蔓,将掉进湖里的鞋捞了出来。
庄意映如释重负,一只臭鞋在自己的魂魄里,搁谁也接受不了……
山鬼姑娘把鞋递给他道:&ldo;公子,你的鞋。&rdo;
癫邪兄接过鞋,单腿跳着把这另外一只鞋套上,鞋上的水珠儿甩了山鬼姑娘一身,庄意映都觉得看不下去了,山鬼姑娘却浑不在意,她道:&ldo;公子寻到鞋就早些回家吧,莫叫家里等急了。&rdo;
癫邪兄摇摇头道:&ldo;天地孑然,四海为家。姑娘是这山中猎户家的女儿?我觉得这山不错,蛮有意思,要在这儿待上几天。姑娘才是要早些回家,家人牵挂着呢。&rdo;
山鬼姑娘黯然道:&ldo;我也是一个人……&rdo;
癫邪兄忙弯腰致歉:&ldo;在下孟浪了。&rdo;
山鬼姑娘摆摆手,又想起他看不见,正欲开口,却见他侧头,从怀里抄出折扇,把她护在身后,低声道:&ldo;姑娘小心,有野兽。&rdo;
折扇上寒光闪过,血气凛然,想必也是把喂了不少活人的凶器。
山鬼姑娘拉住他的衣袖道:&ldo;公子莫慌,这是我养的走兽,见我多时未回,来寻我了。&rdo;
山鬼姑娘唤道:&ldo;小豹阿狸,我在这里。&rdo;
赤豹矫健的跃到她脚边,亲昵的蹭蹭她的腿。文狸却走的慢吞吞懒洋洋的,她的腿伸得直,腹部隆起,见她小心护着肚子的模样,应是只怀孕的母文狸。
庄意映瞧着她身上的花纹,与小狸身上的如出一辙,想来她就是小狸的母亲吧。
赤豹张口,山鬼姑娘忙捂住他的嘴,摇摇头,指了指那癫邪兄,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那赤豹毛绒绒的脸上尽是促狭的笑意,他挤了挤眼,一脸&ldo;我懂得&rdo;。
山鬼姑娘红了脸,轻拍赤豹的背,她的赤豹什么都好,就是没个正经儿。
癫邪兄惊讶道:&ldo;姑娘竟养了一只豹子、一只长狸?!&rdo;
山鬼姑娘讷讷道:&ldo;对呀,怎么了吗?&rdo;她有点心慌,她不知凡人的女子应是如何的形容。这么多年来,这人是她见到的第一个凡人,看起来是个善良的好人,她有心与他亲近,她试探着道:&ldo;养这些,很奇怪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