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日租界,新建的大戏院。
大戏院共设1800个坐席,三层观众席呈“双手环抱形”围绕着中间的大戏台。
在大戏院的天花板上,安装有506盏水晶吊灯,数量刚好让人既不觉得晃眼,又能看清戏台上的人的一举一动。
戏台背后的墙面上挂着帆布,上面由日本著名画家镝木清方画了一副水墨浮世绘,浮世绘画的是日本的富士山。
大厅四周都是凹凸的立体木质墙面,就像“站立”起来的钢琴琴键,错落有致。舞台位于观众席中央,位置比观众席底,在三面观众席后面的墙上,墙面凹凸不平,不规则的浮雕顶棚,更加有利于声音的散射,把舞台上发出的声音扩散到观众席的每一个角落。
“这他娘的还真是壮观。庙会都没这么多人,还有洋人!”王子平环顾四周,人山人海,个个都西装洋群,看起来衣冠楚楚。他们看起来和这里格格不入。
中华武士会今天晚上都被邀请参加戏院落成观礼,共有十多人被邀请观看。
“中华武士会?”一个在门口的日本工作人员看了他们的票后,说:“上二楼,直上楼梯,走到最高处。哪位是周舟先生。”
周舟上前。
“这边请。”工作人员领着周舟上了戏台。
戏台上已经站满了100个身穿白色空手道服装的青年。周舟被领着站到了人群里,青色的服装让他显得异常显眼。
“请后退一步。”工作人员道。
周舟照做,和那些空手道青年站成了一排。
主持人悄悄撇了周舟一眼,心想挺听话的嘛,这样的人也是高手?
在戏台之下,本部朝基不屑地撇撇嘴道:“这就是那个叫嚣要挑战我们的小鬼吗?看起来白白嫩嫩,挺乖的,要他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样子。”
“不要小看他,我查过那几个被他打伤的日本武士,都残废了,他下手非常重。”船越义珍提醒道。他身量不高,如果不是身上的空手道服,准会被认成普通人。
“你太小心谨慎了。”本部朝基嘲笑道:“武者不会这样被乖乖摆弄,就应该桀骜不驯,只有没本事的人才没脾气,所以他更不是我的对手。你就看我怎么打败他吧。两分钟就够了。”
本部朝基说完,自信地下了观众席,两条健硕的大腿发力,跳上了一米多高的戏台。
“这个暴徒。”船越义珍嘀咕道。
他和本部朝基都曾为琉球唐手大师糸洲安恒的徒弟,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来没好过。本部朝基骂他是只会耍嘴皮子的骗子,他则称本部朝基是暴徒。
“没用的,他是你的死对头,只要是你说的话他都不会听。”花城长茂道。
“这个蠢货,从来没有听说过通过别人的性格来判断对手的实力的。”船越义珍道:“许田重发。你怎么看?”
一旁,许田重发摆着僵尸脸一言不发。
另一边,中华武士会众人所在的方向。
“周舟兄弟就这样上去了?这么听话。”
“现在他只是一百人中的一个,即使打赢了也不光彩,这些会怎么想?”
李书文道:“之前聚会的时候他不是挺能说的吗?念日本人名单的那会。”
“可能被大场面吓住了吧。”
擂台之上,主持人正在大声介绍着本部朝基。
“一会儿,大师将要和台上这一百人每人交手两分钟,包括这位来自清国的高手周舟先生…。”
壮硕的本部朝基在日本其实并不出名,和他的同门师兄船越义珍比起来,他算得上是默默无闻了。曾经有一次他一拳打倒了俄国大力士,但是报纸上却配的是船越义珍的照片。
这件事深深伤害了他的自尊心,他的名声居然不如一个骗子!
是的,他一直认为船越义珍是个骗子,并称呼他作三味线(日本的一种乐器),认为他只会学那些高手摆出漂亮的姿势,巧舌如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