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四说道:“你姌姨时辰到了,去投胎了。”
山伢子猛然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徐四,刚咽下去的酒,化成了眼泪涌出了眼眶。
如果姌姨只是嫁人的话,那还有再见面的机会,可要是去投胎,那就再也见不着了,姌姨救过他三回命呐!
徐四眼圈儿也红了,但还是笑着说道:“这是喜事儿,来,开整!”
这顿饭,山伢子吃得没滋拉味儿的,心里一直像堵了个东西,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四叔说得对,这是喜事儿,姌姨去投胎了,开始新的生活,也能好好儿的跟家人过年了,可这心里……
躺在床上,山伢子的眼泪止不住地流,虽然跟姌姨认识的时间不长,可却像娘一样亲,娘走了,姌姨也走了,蓦然冒出一个念头,将来有一天,后爹和四叔也会走的!
山伢子蹭地坐了起来,心里疼得像刀绞一样,穿上衣服下了地,开门儿出来想透透气儿,却听到徐四在自己的房间里小声儿的哭。
山伢子又轻手轻脚地回了屋儿,关好了房门,脱了衣服钻回被窝儿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半晌儿了,洗漱之后进了后厨,看到徐四一如既往的在准备食材,山伢子站在一边闷声不响,心里还是难受。
徐四说道:“别掉着脸子,聚散随缘,日子还得过。”
“嗯。”山伢子沉闷的答应,停了一会儿问道:“师父,王大哥呐?”
徐四答道:“走了。”
山伢子沉默,也走了,都是过客,人这辈子,到底能留住啥呐?
晚上九点多钟,图伟来了,提着点心匣子,进门儿陪着笑脸儿问山伢子:“你师父呐?”
山伢子喊徐四:“师父,图叔儿来了。”
徐四没应声儿,山伢子对图伟说道:“我师父忙着呐,叔儿你先坐会儿吧。”
“嗳。”图伟笑得有点儿尴尬,找了个空桌儿坐了下来。
过了十几分钟,徐四挑帘儿出来,图伟连忙站了起来,徐四笑了笑,问道:“吃点儿什么?”
图伟说道:“四哥,我妈年纪大了,你别跟她计较,我们家小东发了两天高烧了,吊瓶也打了,药也吃了,就是不见好,四哥,还得请你去给看看。”
徐四说道:“我有言在先,三万块钱,钱给我,二话没有,没钱,阎王老子来说情儿也没用。”
图伟打开夹包儿,拿出三沓子钱放在桌面儿上,说道:“我记得,带着呐,四哥,你消消气儿,毕竟咱们两家也是相识多年了,我妈她那脾气就那样儿,都这么大岁数儿了,改不了了,你多担待。”
徐四点头,走到桌边拿了两万,说道:“行,你讲究,我也不能太操蛋,原先说的是两万,那一万是跟婶子较劲,既然你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一万我就不能要了。”
说完又对吃饭的人说道:“对不住啊,今天有事儿,东西给你打包行吗?”
吃饭的答应道:“行,多少钱?”
徐四说道:“事儿出在我这儿,这顿饭算我的,伢子,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