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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第1页）

第十四章明争暗斗（10）

&ldo;没有。&rdo;

&ldo;他和齐寡妇好像有个孩子，对，是小小子（男孩），她领他到地里打茬（读za音）子，我见过，虎头虎脑的长得很像坐山好。&rdo;

&ldo;他的儿子嘛。&rdo;徐德成这样说。

&ldo;那个孩子突然不见了，屯里人觉得是个谜。是不是叫坐山好接走了？&rdo;王顺福心里明镜似的不是这么回事，他甚至知道孩子是谁接走的，故意问。

&ldo;我也不清楚。&rdo;徐德成说，却问：&ldo;她死前……&rdo;

&ldo;没人到过她的屋子，寡妇门前是非多。女人没了丈夫，天塌了一半，另半让她擎着，她擎得住吗？擎不住，当时我撮合他们，本意是让她找个生活的靠山，唉，红颜命薄，突然得病，终归享不了这份福。人嘛，就是怪，有的人吧罪他（她）能遭，可一享福，坏啦，病也来了，祸也降了。&rdo;

&ldo;把她葬在哪儿？&rdo;

&ldo;屋子里，她住的屋子里。&rdo;王顺福说，&ldo;你想啊，她点燃房子自焚，做地根儿就没想出来，大家一想，还是遂了她的心愿。王家窝堡开屯辟村头一磨（拨）经着这事儿，谁也不知埋在房子里的坟叫啥坟。在早哇，有亲人死在外边，家里人做个空坟……到底没人给起出名字，最终叫它寡妇坟。&rdo;

窗外沙子打窗户纸的声音更烈更响，像似谁往上扬的沙子。

&ldo;我打算开春把坟墓迁走。&rdo;王顺福说。

&ldo;为什么迁坟？&rdo;

&ldo;她不得安宁，总有人在她房屋周围钉桃木橛子。&rdo;

&ldo;钉桃木橛子？&rdo;徐德成惊讶。

乡间有个说法，桃木避邪……钉桃木橛子就是不让妖魔出来。人们瞎弄么，她一个寡妇，活不下去才自焚，在世时都没咋样，死了还能作妖？王顺福寻思再三，还是把她的坟迁走。

&ldo;坐山好大哥不在了，迁坟的费用我出。&rdo;徐德成这样说，他想为她做点什么。

&ldo;棺材板没几个钱，倒是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按风俗，坐山好同她也算夫妻一场，你看是起坟并骨，还是找些坐山好使用过的东西随葬？……当然她还有前夫，理应他们同眠一穴，但是他尸骨落在何处无人知晓，只能写个名字同她合棺。&rdo;

徐德成说你为我大哥想得很周全，移坟的事不要搞了，他现在长眠在亮子里东坨子上，有他的马与他做伴儿，很安静，别去打扰他啦。我用的匣子枪是他的，如果需要的话，拿它和她合葬吧。

王顺福认为匣子枪不妥，下葬时会有屯子里人到场，人多眼杂，时下警察对武器盯得死紧，万一有人报告上去，麻烦就大啦。

徐德成望着自己手中绣着&ldo;平安&rdo;的烟荷包寻思，忽然想到那件秘事，说：&ldo;坐山好大哥曾对我说过，她丈夫的尸骨就埋在她家的炕洞子里面。&rdo;

&ldo;是么？&rdo;王顺福又惊又喜，说，&ldo;这倒揭开了齐寡妇丈夫尸首下落不明之谜。&rdo;

齐寡妇前夫病死的，可谁也没见到他的尸体，她守口如瓶，只字不谈他的下落，原来埋在炕洞子里啊。哦，她始终同死去的丈夫在一起！这样一来，她灵魂安宁了，死后与前夫同眠。王顺福认为这是最圆满的结局。

4

&ldo;大哥，&rdo;草头子捧着火盆走进窝棚，放到徐德成的跟前，说，&ldo;你走后这屋没怎么生火，有没有人住可真不一样，冷嗖嗖的，给你绷（捧）个火盆来。&rdo;

火盆在冬天的东北，相当于手炉，家家都用火盆，夜晚老少围着它说今讲古，嘴馋的在火盆里烧东西吃。制作火盆用黄泥或狼屎泥，掺上苋麻做筋骨，十分结实耐用。

徐德成捻上一锅烟，插入火盆点着，吧嗒吧嗒抽几口。说：&ldo;找遍了，没有。有根疯啦，冻歪（死）在大车店的草栏子里。&rdo;

&ldo;有根很忠诚……&rdo;二柜草头子说，&ldo;大哥你没在家期间，我们踢坷垃，叫人打歪了（打死）两个弟兄。&rdo;

&ldo;于是就打歪了仨警察。&rdo;

&ldo;是。&rdo;草头子说，&ldo;我自己结果了俩。&rdo;

第十四章明争暗斗（11）

徐德成往自己的眼睛上比划一下，说：&ldo;你一枪摘下了天球子（眼珠）。&rdo;

&ldo;我就这个手法喽。&rdo;草头子说，冯八矬子亲自到王顺福家拉回警察的尸体，草头子也知道了，&ldo;那天走头子曾凤山来了，他说宪兵队长角山荣亲自为死去的警察送葬，真是兔死狐悲。&rdo;

&ldo;兔死狐悲说不上，角山荣纯是刘备摔孩子‐‐刁买人心。他下一步利用这帮跳子（警察）干啥？&rdo;

&ldo;嗾疯狗咬傻子。&rdo;

&ldo;对，贴铺陈（合实际）！&rdo;

&ldo;日本鬼子不想伤自己一兵一卒，又达到消灭像我们这样绺子的目的。&rdo;草头子说，&ldo;角山荣这只老狐狸！&rdo;

&ldo;我们要早点准备。&rdo;徐德成表情忧虑，说，&ldo;陶奎元和我们的仇没完，新近又死心塌地投靠日本人，对我们大为不利啊！&rdo;

&ldo;看样子得挪窑子，狡兔三窟，我们再往西走，进入沙漠里。&rdo;草头子出谋道，&ldo;压（呆）在蒲棒沟时间太久，说不准已被点字头（官）花鹞子（兵）掌握。&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