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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第2页）

&ldo;忙过这一段，马家窑房子盖完，我给你们张罗婚事，先住镇上药店的房子，梦人还在念书，等他小学毕业后，你们一家人愿到什么地方去，随你们的便。&rdo;徐德富说。

主仆一大家子人说散就一股烟儿一样散啦。

佣人王妈胳臂挎一个小包袱，和徐郑氏告别，来接王妈的是个干巴拉瞎的男人，牵着一头戗毛戗刺的瘦驴站在一旁等候。

&ldo;王妈，我真舍不得让你走。孩儿他爹接你来了，和他走吧。日后哇，我们还有见面的时候。&rdo;徐郑氏鼻子发酸，毕竟在一起十几年，主仆的界线有时模糊，更多的是女人和女人的相处。

&ldo;大奶奶，&rdo;王妈恋恋不舍道，&ldo;怎么说我也该陪你到地方，四脚落地啦，我再走。&rdo;

&ldo;别说傻话啦，王妈，四脚落地得猴年马月，到马家窑房无一间，连个站脚的地方都没有哇。&rdo;徐郑氏将一件绸缎绣花旗袍送给她，说，&ldo;王妈，这件衣服送给你吧！&rdo;

&ldo;这样贵重的衣服奶奶留着穿吧。&rdo;王妈不肯接受，说，&ldo;我喂猪打食，哄孩子做饭，穿瞎啦……好衣服只是压压箱底儿。&rdo;

&ldo;拿着，&rdo;徐郑氏坚持送道，&ldo;逢年过节穿。王妈，咱们老姐妹留个念想。&rdo;

王妈不再推辞，接过衣服，向徐郑氏深鞠一躬，和她男人离开，瘦驴上的王妈，像一片秋天的枯树叶飘去。

3

亮子里镇兵警活动频繁，到处可见他们的武装身影。一辆载着头戴钢盔日本兵的军车从徐记筐铺前驶过，紧跟着是敞篷汽车，上面站着黑衣警察，王警尉配电镀白色窄刀、短八分手枪，肩章上的梅花在阳光中闪亮。

筐铺内窗前，&ldo;缝穷&rdo;女人端着针线笸箩朝外边街上望。

&ldo;日本兵这几天老是折腾，警察也跟着闹哄。&rdo;丁淑慧说。

&ldo;缝穷&rdo;女人道：&ldo;听说全县归围子并屯，实行什么集团部落，屯子毁的毁，烧的烧，惨啦。&rdo;

第十九章集家并村（5）

丁淑慧打听獾子洞归没归屯。

昨天&ldo;缝穷&rdo;女人给一个人补袜子，他是獾子洞谭村长家的牛倌，他说屯子眼看扒掉扒光啦，跑回镇上当脚夫。

&ldo;屯子没啦？&rdo;丁淑慧忧心忡忡道。

&ldo;你有亲戚在那儿？&rdo;

&ldo;我家……他哥、嫂子一大家人。&rdo;丁淑慧说。

&ldo;缝穷&rdo;女人问：&ldo;你……他人呢？&rdo;

&ldo;让人叫去赌，三天没见人影。&rdo;丁淑慧想说不说，到底还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