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警尉向警察使眼色,道:&ldo;带回警局!&rdo;
领会王警尉意思的两个警察,扭着南蛮子的胳膊往外走。王警尉踹了徐德龙一脚,道:&ldo;怎么这么臭,你准拉裤兜子里了。&rdo;
&ldo;噢……&rdo;徐德龙猛醒过腔,装熊道,&ldo;我憋不住……警官,我要上茅楼(厕所)。&rdo;
王警尉命令面前的警察,实际是支开警察,说:&ldo;你们到各屋仔细搜查……把他交给我。&rdo;他对徐德龙说,&ldo;走哇,茅楼在房后。&rdo;
南蛮子被警察扭出店去,王警尉押着徐德龙绕到房后,他低声说:&ldo;四爷,茅楼后面的墙……&rdo;葵花秆夹的简易茅房,后院墙有个豁口。
&ldo;你为什么放我?&rdo;徐德龙问。
&ldo;我们还有一笔债没算清,留下你我们有朝一日再赌一场。&rdo;王警尉好胜地说,&ldo;我们得分个公母(雌雄)!&rdo;
&ldo;秀云她走啦。&rdo;
&ldo;我知道!走了我们也要有个最后的输赢。&rdo;王警尉说,&ldo;四爷,这次抓住的赌徒统统送西安挖煤……跑吧,听见枪响你别站下。&rdo;
徐德龙从墙豁口爬出去,王警尉拔枪朝天放一枪:嘎叭!前院的警士闻枪声跑过来。
&ldo;妈的,徐德龙从茅屎道跑啦。&rdo;王警尉演戏道。
警士欲追,被王警尉拦住,说:&ldo;算啦,逮个屎都吓拉裤兜里的人,非让人笑掉咱大牙不可。&rdo;
&ldo;局长,人是逮来啦,没有徐德龙。&rdo;冯八矬子汇报道。
&ldo;这王警尉咋搞的吗!&rdo;陶奎元生气,继而道,&ldo;我们看走了眼?&rdo;
&ldo;我亲眼见徐德龙在郝家店先玩纸牌后掷骰子,一定是王警尉暗中放走了徐德龙。&rdo;冯八矬子说,他知道王警尉也好赌。
&ldo;他和徐德龙啥关系?&rdo;
&ldo;赌友。&rdo;
俗话云:赢钱三只眼,输钱一抹黑。牌桌上怎会有朋友?钱越耍越薄,酒越喝越厚呢。
&ldo;猫有时抓住耗子不立刻吃掉,留着玩。&rdo;冯八矬子举了一个例子,以此说明王警尉私放徐德龙的道理。
&ldo;哼,以后我收拾他。&rdo;陶奎元记下这件事,以后收拾王警尉,他最关心的是徐德龙,这次缉赌冲着他。
&ldo;徐德龙跑不了,我安排人逮他。&rdo;冯八矬子说。
关上门,丁淑慧不放心地又检查一遍门闩。她端灯走进黑暗的储筐小仓房中,已没什么筐,蜘蛛网缠着吊挂的摇车子。墙上‐个凹处灯窝,灯放进去,灯芯短不太明亮,她拔下头顶螺旋式&ldo;卷儿&rdo;的包网上的疙瘩针,往上挑了灯捻,仓房明亮起来,可见一堆干树条,一只编了一半的筐。用锹挖掘出一只肚大口小的坛子及一个小油纸包,打开油纸包,是几张满洲国的纸币、几块银元、一个银制的头簪……她包好这些东西,重新放进坛子里,用猪吹巴(尿脬)蒙住坛子口,坛子放进土炕,埋上土,苫上干树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