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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第1页)

他发现一个非常独特的包裹,这东西形状奇特,方方正正,鼓鼓囊囊,贴着花花绿绿的法国加急邮票,象牙黄色的信封非常光滑硬实,而且用的是极其少见的防水材质,手感有些像云母薄片。马洛里取出他的谢菲尔德折刀,选了一片最小的刀刃把那东西裁开。

里面只有一张法式差分机卡片,拿破仑巨型机规格。马洛里越来越警觉,他小心地把卡片倒在桌面上。卡片并不容易掉落,因为信封里面黏糊糊的,好像沾满了某种化学溶液,这溶液一旦暴露在空气里,味道就越来越刺鼻。

那是一张没有打孔的空白卡片,上面有一块很小的打印纸,用大写字母写着几行字:

致伦敦古生物学院爱德华&iddot;马洛里博士:

您在埃普瑟姆窃取的他人财物,至今仍无理霸占。您必须按照《伦敦每日电讯报》个人启事专栏里给出的要求,把此物原样归还。在我们收回失物之前,您将遭受我们蓄意谋划的各种惩罚。最终,如有必要,我们会让您彻底毁灭。爱德华&iddot;马洛里,我们知道您的编号,清楚您的真实身份、您过去的所作所为以及您的野心,我们熟知您的一切弱点,面对我们,您绝无胜算。只有马上完全服从我们的指令,才是您唯一的希望所在。

斯温船长

马洛里大吃一惊,呆坐原处,记忆却瞬间回现,清晰异常。又是怀俄明,一天早上,他刚从行军床上睡醒,就看见一条响尾蛇,贴在他身边酣睡。半夜熟睡时,他也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背后蠕动,但一直都没有在意。而现在,终于看到了这个令人恐怖的证据。

他一把抓起卡片,细细打量。那卡片是加了樟脑的纤维质材料,湿漉漉的,沾上了某种酸味刺鼻的东西‐‐上面那些细小的黑色字母已经开始淡去。那张富有弹性的卡片开始变得烫手,他马上丢下卡片,强忍住没有尖叫出来。那卡片在桌面上扭曲着,然后就四散开来,裂成比最薄的洋葱膜还要薄很多的小片,而且边角逐渐变黄。一缕黄烟升腾起来,马洛里意识到,这东西马上就会着火。

马洛里马上伸手抓起最近一期厚厚的地理科学季刊,快速用力拍那张卡片。拍了两下之后,卡片已经碎成一摊,与烧毁桌面的碎末混在了一起。

接着,马洛里裁开一封求助信,看也没看就把信里的东西倒在桌子上,把桌面上的灰烬收入空信封。地理学杂志的边缘非常锋利,但桌面的损伤看上去还不是特别严重。

&ldo;您是马洛里博士?&rdo;

马洛里抬起头,一副做坏事被现场抓住的惊慌表情。来人身材高大,是个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的伦敦本地人,他的穿着很平常,带着一副意气萧索、郁郁寡欢的表情,站在马洛里书桌的对面,一手拿着纸和笔记本。

&ldo;这标本实在太差,&rdo;马洛里说,他突然编出了那么一套谎言,&ldo;居然想到用樟脑水保存!这办法实在太糟糕!&rdo;他把信封折起来,放进衣兜里。

来人一语不发,递上一张名片。

埃比尼泽&iddot;弗雷泽的名片上写着他的名字、一个电报号码,还有一个小小的官方印记,其他什么都没写。名片反面是一个简笔画肖像,肖像也是面无表情,好像这个人的脸永远都没有表情似的。

马洛里起身,本打算伸出手来,但想起自己手指上还沾着强酸,于是改为鞠躬,然后马上坐下来,用力在裤腿上揩拭手指。拇指和食指已经有些脱水,就好像泡过甲醛一样。

&ldo;您还好吗,先生?&rdo;弗雷泽嘟嚷着,坐在他对面,&ldo;我知道您昨天受到袭击受伤,现在恢复了吗?&rdo;

马洛里偷眼观察了一下图书馆里的情势,另外几个人还聚在一起,远在房间的另一头,看上去对他的反常举动以及弗雷泽的突然出现很是好奇。

&ldo;小事儿一桩,&rdo;马洛里试图蒙混过关,&ldo;在伦敦这种地方,这种事谁都有可能遇上。&rdo;

弗雷泽浓黑的眉毛微微扬起,动作几乎难以察觉。

&ldo;很抱歉,我的这点小事儿给您带来了不便,弗雷泽先生。&rdo;

&ldo;先生,这没什么。&rdo;弗雷泽打开一本皮面笔记本,又从朴实的外套衣兜里取出一根水笔。&ldo;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rdo;

&ldo;老实说,我还有事儿,现在时间有点紧张……&rdo;

弗雷泽用木然的表情制止了他:&ldo;先生,我已经在这儿等了三个小时,一直都在等着你有时间。&rdo;

马洛里只好笨拙地表示歉意。

弗雷泽不理他。&ldo;先生,今晨六点,我在酒店外发现一件十分古怪的事儿。那时外面有个小报童大喊大叫,说是&lso;恐龙马洛里&rso;因为涉嫌谋杀,已经被警方逮捕。&rdo;

&ldo;他说我?爱德华&iddot;马洛里?&rdo;

弗雷泽点头。

&ldo;这我就不懂了,为什么会有报童扯这样厚颜无耻的谎话?&rdo;

&ldo;至少他卖掉了不少报纸,&rdo;弗雷泽干巴巴地说,&ldo;我自己就买了一份。&rdo;

&ldo;可是报纸上又能对我说些什么?&rdo;

&ldo;没有任何一处提到叫马洛里的人。&rdo;弗雷泽说,&ldo;你可以自己看看。&rdo;他把一份折起来的报纸丢在桌面上:《伦敦每日电讯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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