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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皇帝斜睨着她，也不阻止，慵懒地道：&ldo;皇后慢慢用膳。长夜漫漫，朕并不心急。&rdo;

路映夕的脚步一滞，顿了顿，才又重新举步。

皇帝望着她纤细玲珑的背影，低声笑起来，醇厚音质甚是悦耳。

但待到她的身影消失，他便即刻收了声，黑蓝瞳眸中一片寒寂。于他而言，是否要了她，是个难题。如若出于男人的自尊心和征服欲念，他早该占有她，而不是由着她一直为南宫渊&ldo;守贞&rdo;。但是他不屑如此而为，他不想侮辱了自己。

宽袖一拂，他沉着脸离去。

路映夕在膳居磨蹭许久，当返回寝室时，发现已是空荡无人。莫名地叹息一声，无意识地捂上自己的唇。他亲了她。那一种男子独有的气息，似还萦绕在鼻端，令人心悸不安。

怔仲间，寝门外响起宫女小南的禀告声：&ldo;娘娘，皇贵妃求见。&rdo;

&ldo;传。&rdo;她放下手，旋身应道。

片刻之后，消瘦憔悴的贺如霜垂首前来，一进门便就盈盈跪地，神色凄楚。

第二十章：有心投诚

&ldo;皇后娘娘……&rdo;贺如霜幽幽一唤，伏地叩首。

路映夕走上前去，将她扶起，温言道：&ldo;妹妹为何行如此大礼？&rdo;

贺如霜顺着她的手起身，身姿甚是柔弱，凄凄道：&ldo;皇后姐姐，如今除了您，再也没有人能帮如霜了。&rdo;

&ldo;发生了何事？&rdo;路映夕微微蹙眉，关切问道。

贺如霜举眸看着她，无语凝噎，眼睫一颤，落下两行清泪。

路映夕已猜到几分缘由，低叹一声，扶她坐到软椅中，柔声道：&ldo;妹妹，有事直说无妨。&rdo;

贺如霜泪眼朦胧，哽咽道：&ldo;皇后姐姐，皇上要驱如霜出宫。&rdo;

路映夕不着痕迹地挑起眉梢，暗忖，皇帝未免太薄情，但口中只是疑惑地问：&ldo;本宫亦有所耳闻，贺老将军告老辞官，但此事和妹妹无关，皇上为何有此决定？&rdo;贺父迫于民间舆论和皇帝暗中施压，只能自动告老归田。但贺家大公子仍是官居尚书，不受影响，她原以为皇帝不想一下子将贺家逼得太紧，没想到他竟对贺如霜毫不留情。

&ldo;如霜听说……&rdo;贺如霜抬袖拭泪，深吸口气，眼神渐利起来，夹杂着怨恨，&ldo;韩淑妃在皇上耳边进言，指责如霜一贯溺爱胞弟，常私下拿宫中财物接济胞弟，才导致胞弟变得挥霍无度，不知天高地厚。&rdo;

&ldo;韩淑妃？&rdo;路映夕微诧，那个如冬梅般清高的女子，也会这样搬弄是非？看来韩淑妃和贺如霜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私怨。

&ldo;皇上现下最宠爱皇后姐姐和韩淑妃，如霜知道皇后姐姐决非善妒之人，但那韩淑妃却未必有容人雅量，她既能如此对如霜，难保来日不会对付皇后姐姐。&rdo;贺如霜直言不讳，眼角泪痕犹在，但眸光却是赤裸裸的憎怨。

路映夕淡淡一笑，道：&ldo;那么妹妹希望本宫为你做点什么？&rdo;

&ldo;皇上要如霜迁至梁城行宫静心休养。&rdo;贺如霜缓缓地道，语气已显平静，但手中绢帕无意识地揉紧，顿了顿，才又低低地吐出一句话，&ldo;这与打入冷宫又有何区别？&rdo;

听至此，路映夕已是完全明白。皇帝并非寡情，反而是念旧情。他把贺如霜送走，就算将来贺氏一族犯了大事，也不至于牵连贺如霜。可惜贺如霜不明白，或者她是明白的，但却不甘心。

贺如霜慢慢松开手中揉皱了的绢帕，微抬首，美眸莹莹，一字一句清晰道：&ldo;皇后姐姐，求您在皇上面前为如霜说几句好话，如霜必会感恩图报。&rdo;

路映夕浅浅绽开唇，清眸明朗澄澈，却不接话。贺如霜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即是愿意效忠她。在这后宫之中，笼络人心与建立个人势力是很重要的事。但是，她想要的却不是这些。

静默片刻，她才轻声开口问道：&ldo;皇上安排你何时启程？&rdo;

&ldo;半月之后。&rdo;贺如霜的神色一黯，似思及皇帝的无情决绝，眼中又泛出点点泪光。

&ldo;你且先回去，三日内本宫会答复你。&rdo;路映夕轻拍她的手背，语带宽慰。

&ldo;谢皇后姐姐！&rdo;贺如霜站起欠身一礼，才曼步离去。

望着她明显清瘦了许多的身影，路映夕无声叹息。宫中女子皆是可怜人，皇帝只需一句话，就可决定她们一生的命运。正因如此无奈，她们才越发狠了心，不择手段地去争取那一丝丝君怜。其实她有点好奇，像皇帝那样内敛深沉的人，是否曾经真心爱过一人？

缓步踏出寝宫，在夜幕星空下，她于茵茵庭院中漫走。角落里那一座藤蔓秋千，随风轻荡，仿佛自带一种逍遥悠然的气息，令人神往。

她走近，刚坐上秋千，一侧头，就见一张俊脸映进眼帘。

那入鬓的眉，冷冽的眼，高挺的鼻，淡薄的唇，赫然就是慕容宸睿。

&ldo;皇上。&rdo;她欲要起身，却被皇帝的一个手势止住。

&ldo;朕为皇后摇秋千。&rdo;皇帝淡淡勾起薄唇，笑得优雅温和，柔化了他如刀刻的分明轮廓。

路映夕唇畔漾着浅笑，坐稳。皇帝走到她身后，轻推秋千，一边戏谑道：&ldo;如果这秋千荡得够高，是否能荡出宫墙之外？&rdo;

路映夕微闭起眼眸，感受着暖暖吹拂的清风，笑着答：&ldo;心若自由，在哪里都是一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