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安明桃考上了那个难考的要命的学院。听说他放寒假回来了。听说他拒绝了很多女孩的追求。听说他喜欢一个叫小huáng瓜的女生。听说他最爱的一首曲子叫海洋与辛巴达的船。听说那是他送给女朋友的第一个童话乐章。
关于他的一切,她只有听说。
关于半年前,她和秦唐宋在巷子里的那个亲吻。全是她的一场很不上道的y谋。她有一瞬间是希望y谋失败,安明桃跑过来大声对她说,你们不要演戏了,你们嘴唇都没有碰到,已经穿帮了。只是,他很配合的悲伤了,他第一次跟她说我爱你,他什么端倪都没看出来,她难过完又高兴,像个标准的矛盾体。
天天只顾着发呆,忘记了手边的炭火,她的食指微微的翘着,如他第一次见她时那样。
安明桃和他的爱心创可贴。
她很想问问他,桃子殿下,没有我的地方,是天堂还是地狱?她很想告诉他,桃子殿下,我也爱你。可是他在天堂还是地狱,还是来找她的路上。那是一条永远也没有尽头的路吧。所以他总是也无法到达。
&ot;安明桃,你小子怎么才来啊!&ot;秦唐宋的声音在雪夜里突兀的响起。烤rou公主受伤的手指又很公主很威严地伸出去:&ot;秦唐宋,给我闭嘴,马上!&ot;
可是她很快的就凶不出来了。她真的看见了冻得鼻子红得像胡萝卜的安明桃。他穿着白色的羽绒服,他的眼睛黑得那么迷人。
海洋与辛巴达的船。
一千零一夜的第一乐章请给善良的姑娘奏起。请给烤rou公主奏起。
第21节:huáng粱一梦(1)
阿祖今朝有酒今朝醉
【阿祖】天蝎男子。自由撰稿,期刊写手,居无定所,多家杂志与网站专栏介绍推荐,作品多见于《南风》、《花溪》、《青年文学》、《花火》等国内一线青chun文学杂志,并收入多部合集。现为成都某报文化版编辑。
huáng粱一梦
文阿祖
【容颜】
又是一个huáng昏,夕阳无限好。影子被拉得细长细长的,我低下头去,夕阳的余辉洒在身上,残留了温暖。手抚上脸颊,即使没有镜子,我还是清醒地意识到了自己的苍老。尽管我的眼角依旧平展,可终究是有些东西在心里滋生了。很多时候我回自己的房间,看着堆积满屋的诗书,就能听到内心深处的声响,那些声响是骨头破碎或者说是信念破碎带来的。这使我无比迅疾地苍老下去,不知道是谁说的,一日三秋,说的真是好。
今天是放榜的日子,刚刚去看过了榜单,仔仔细细,一字不漏。于是我更加清醒地意识到第六次的进京赶考依旧是徒劳无功。
回到租住的客栈,我一直站在院子里,夕阳在挣扎着落下去或是挣扎着不落下去。我低头审视着自己的掌纹,纷乱一片。所有的希冀慢慢衍化成绝望,疼痛的感觉一直蔓延,过了今夜我就要回岭南去了,却不是衣锦还乡。
转身回屋,我把带来的书聚集到一起,小心翼翼的,一把火点燃。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京城了,六次赶考没能带给我荣华富贵,只换来耻ru。我想像着回家乡后被人嘲笑的生活,内心更加愤恨。只有这样的一把火才能使我稍微有些安宁,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huáng金屋,都去见鬼吧。
店小二过来送水,看到盆子里燃烧过后剩余的灰烬,微微摇着头出去了。对我来说,他怜悯的神色像是一把刀,狠狠地扎在心底最柔软的角落,脆生生的疼,却怎么也流不出泪。我叫住刚要离开的他,吩咐送一壶酒来。
可就在他出门的时候我看见镜子里自己的脸,只是短短的时间,那些胡子已经如野糙一样疯长了。于是忍不住笑了,书生失意,杜康解忧,多么滑稽的画面。
街上传来锣鼓声,声声入耳,隔壁的书生在哭泣,也是声声入耳。陌上谁家年少,此qg此景,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第22节:huáng粱一梦(2)
酒在桌上,却没有喝的心思了。人生最怕的就是对比,他人的喧嚣叫我的绝望深刻到了极致。收拾好包袱,唤店小二进来结算了银两,拎了酒,我想尽快地离开京城,不管身在何处,总算可以不必闻听这些得意人的飞扬跋扈了。
我知道,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少年再也不会是我了。
【用一朵花开的时间】
我沿着路一直往南行,夕阳最后一点余辉已经被夜幕吞噬,路越行越偏僻,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荒山。风声迅疾而凄厉,我裹了裹身上的单衣,却还是觉得清冷,gān脆找个gān净的地方歇下来喝酒。虫鸣声和远处野shou的吼叫声jiāo织着传来,酒香已经洋溢在空气里,我从包袱里找出上路前要的花生米,捡了gān净的青石坐下。
月明星稀,天高地厚。
一个人喝酒总是容易醉的,何况本就是愁肠百结。一坛酒才下去一半我的头已经晕了。挣扎着想起身,脚步已经不听使唤了,好容易站起来走两步,却还是听到野shou的嘶吼声,那么近。我急忙转身,不远处一只老虎正伏在地上冲我咆哮,我心一慌,腿已经有些软了,冷汗流了一身,酒当场醒了一大半。正犹豫着如何是好,老虎已经纵身扑了上来,我闭上眼睛,心想终于解脱了,不用再回岭南低眉顺目地生活在别人的指点和耻笑声中了。
一阵芳香拂过鼻孔,我等了很久,预想中的疼痛和死亡却没有来临,忍不住睁开眼,却看见白衣的少女站在面前对我微笑。四下打望,却不见老虎的踪迹。
我揉揉眼睛,不可置信地打量着面前的少女,她却笑得更甜了,两个酒窝浅浅挂在脸上,眼角眉梢,俱是风qg。她说我叫牡丹,公子又是何故深夜流连荒山呢?
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分不清刚刚见到的猛虎是现实还是梦境。牡丹一直在笑着看我,这使我想起自己疯长的胡子,我想我的样子一定很láng狈和颓废。这样的遇见似乎有些不合时宜,时间和地点都不对,可是牡丹的微笑是那么甜蜜,我甚至能闻到她身上芬香的气息,这使我轻易地就忘记了那些失意。我躬身为礼,我叫慕容白,不是什么公子,你可以叫我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