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凝还怔怔地回想他土腔土调的英文时,那厢满脸愠色的查德,在听到那群黑衣女人的七嘴八舌告状之后,他瞄了眼呆若木鸡的春凝,不发一语地来到她面前,伸手即朝春凝脸上而来,春凝误以为他要打自己,吓得连退几步。
但他的巴掌并未落下来,相反的,他伸手将春凝披挂在头上的黑纱拉紧,将她小巧的鹅蛋脸,包裹得只剩对眼睛露在外面。
他高声地回答着绮思莉王妃的询问之后,不顾突然爆出一阵啜泣的王妃,拉着春凝,勿匆地走下空桥。
春凝压根儿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所有的精神全都投注在拖鞋里的那张名片,绞尽脑汁地想着该如何拿出来,看看那个叫希斯林。纳普的男人能否救自己出困境!
如果一开始春凝曾想过要趁机场人多而求救的话,眼前的情况可说是狠狠地泼了她一大桶冰水。一走出空桥,展现在眼前的除了逐渐走远了、载有那些由纳普率领士兵的吉普车之外,就只有几辆黑色加长礼车,还有一部很常在电影中看到的军用大卡车了。
除此之外,尽是黄沙滚滚,方圆十里之内连糙地都是枯黄的。而春凝曾寄予厚望的航站大厦,此刻看起来,更像是远在天的那一边般遥远。
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查德如拖着顽劣小狗般地拖进那辆加长车的后座时,春凝可以感受到那些伫立在车旁的人们,轻蔑又好奇的目光。但在她有机会看清楚这燠热得如同个大火炉般的机场前,门已经被关上并且即刻驶离飞机。
查德简单地对着某个麦克风说完话,他按下个按钮,立即有道玻璃升起,除了原有的那道透明玻璃之外,前后座之间又多了道藩篱。
他拿出烟斗,一边装填着烟糙丝一边瞄着抿紧下唇的春凝。点燃烟斗他呼噜呼噜地连吸几口之后,这才跷起了二郎腿,好整以暇地盯着被他瞧得很不安的春凝。
&ldo;东尼已经失踪半个月了,我们虽然已经查到他一星期前所使用信用卡的记录,但那笔交易是到我们银行兑换新台币。一般而言,只要是我们莫崎皇室所持用的信用卡,所有外国银行保证百分之百兑领,所以我们并不能确定那个使用者是否东尼,或是有人冒用他的信用卡。&rdo;
春凝被他的话搞得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抬起眉地望着他,注意力之大部分还在那拖鞋里的东西。
&ldo;是吗?&rdo;但为了表示礼貌,她又不能说自己听不懂。事实上,虽然听得颇为吃力,但大致上都还能了解他说的每个单字,但凑在一块的意思,她可就真的莫宰羊了。
&ldo;我一直很纳闷,你在这件阴谋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rdo;他伸手拉起春凝蒙住脸的黑纱,盯着春凝的眼睛,喃喃地自言自语着。
&ldo;阴谋?对不起,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你知不知道这实在很荒谬,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在一架奇怪的飞机上!不提那些怪异的纯金水龙头或是纯金浴缸……到处都是我所不曾见过的挂毡、波斯地毯,还有人们……那些吱吱喳喳的女人,或是……你,更别提你一再口口声声说的莫名其妙话语!&rdo;春凝气馁地挥挥手,忍不住地宣泄出自己满腔的不满和疑惑。
&ldo;如果不是法拉比已经将你的底细都摸清楚了,我真要被你的演技给瞒骗过去!。以你的外貌和演技而言,我认为你大可去当个明星,毕竟卖弄色相,总比天天生张熟魏的送往迎来要高明得多了。你的价码是多少?东尼又是付你多少钱?相信我,我能付出的远比东尼多得多!&rdo;查德以烟斗柄扳起春凝的下颚,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春凝让那些语句在脑海中回旋再三之后,大怒地伸手给了他一巴掌。&ldo;你好卑鄙!我……我才不像你所说的是个出卖自己的ji女!&rdo;
在她尖叫怒吼后,旋即发现自己被他压制在两排面对面的座椅之中,她惶然地转过头去,却正好见到他脸上有五条清晰的指印,而他的鼻子一张一合地,浓重的呼吸不时地喷到她脸上。
&ldo;我已经警告过你,绝对不要触犯皇室的规矩!&rdo;
&ldo;我管你什么皇室规矩,我要回家,你放我回去!&rdo;
&ldo;不可能。起码在找到东尼之前,你都是我的人质。如果东尼受到任何磨难伤害,我会要你血债血还!&rdo;
&ldo;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rdo;
&ldo;是吗?你敢否认你认识东尼?&rdo;
&ldo;东尼?他是谁啊?&rdo;想着补习班中的学生,是那个缺了两颗大门牙的东尼?不可能吧!但除了他,那个今年刚满五岁的赖东尼外,她压根记不起来有谁叫东尼的。
&ldo;哼,你别再装蒜了。我劝你最好及时将东尼的下落供出来,免得届时难逃绞刑。&rdo;
&ldo;绞……刑?台湾根本已经没有绞……&rdo;
&ldo;我说过了,在沙漠的世界中,我们只相信以牙还牙的正义,等我们救回东尼之后,你跟你的同伙都必须被押送到沙漠来,处以我们的刑罚。&rdo;
被他话里的冷意所震惊,春凝很快地移开目光。&ldo;不,或许你们有你们的律法,但我是台湾的子民,我的国家会制止你们这种野蛮的行为,你最好放我回去,否则,等我的政府向你们提出抗议时……&rdo;
&ldo;抗议?抗议什么?他们甚至连你现在人在哪里都不知道,除了你的同谋们之外,这世上根本没有别人知道你已经失踪了的事。&rdo;
望着他得意洋洋的表情,春凝的心几乎停顿几拍。
&ldo;你……你们绑架我?为什么你们要绑架我?&rdo;想起甫过世的老父忌日未满,自己却这样莫名其妙地被绑架,春凝一时之间真是啼笑皆非。
&ldo;我说过了:东尼。我只要找回东尼,如果你能帮我找回东尼,我可以考虑饶了你的死刑,否则……&rdo;
&ldo;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谁是东尼啊!&rdo;
&ldo;你不可能不认识东尼,毕竟你曾服侍他近半个月,虽然因为职业的原因使你记不住男人的面孔,但对东尼所代表的万千财富,你不可能不知道的。&rdo;
&ldo;我……我不曾服侍过任何人,请你别再用那种含沙射影的莫须有罪名来指控我。我虽然不是什么豪富贵族的千金小姐,但总归是好人家女儿,洁身自爱是我最自豪的家教。&rdo;春凝偏过头去抵抗着他有着粗糙胡渣,在自己脸颊上刮出敏感的刺痛,咬着牙地低声自齿fèng间迸出话来。
&ldo;洁身自爱,当个应召女郎,以旅馆柜台人员为晃子,暗地里却充当娼ji,这样也称得上是洁身自爱?&rdo;查德食指不住地在春凝脸上刮着,眼中满是讥诮之色。
&ldo;应召女郎?旅馆柜台人员?&rdo;春凝脑海里飞快地转动着,想起了堂妹美霞,连带地也想起了她那天匆勿回家来搜抢走自己最后五千元时……东尼!施说在计程车内等她,是个中东或非洲的有钱凯子的人,是不是叫东尼?快,快想一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