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志折扇一挥,摇了摇头,“我哪里知道,只听说云州武林大大小小上百个门派尽皆来了,只不过咱们镇子太小,很多都在城外隐居,嘿,也不知道这些武人真的是铁打铜铸的,风餐露宿这么久了光靠干粮度日?”
“亏许兄还时常痴迷江湖武林,我虽常不外出,但在一本游记上知道,许多武林宗派的弟子,出门行走都会身怀一种丹药,服食一粒可七日不餐,且营养甚佳,比之我等大鱼大肉都要补呢。”
“哎呀,王兄说的是小参丹吧,小弟也曾听说,有江湖宗派善养灵草,以秘制的人参为主,十数种兽肉为辅,炼成小参丹,人服下可饱腹不餐七日,甚至可以增长力气,补充元气,我们这些普通人吃了,也可以增强气力。”
“正是,小参丹我们虽接触不到,却是真正存在,昔年一位州府考官曾与我提及,此丹在郡、府一级的大城都有售,价格不菲,看来这次来的江湖人士不是寻常。”王子文喝了酒,望着楼下络绎不绝的江湖侠客,眉头紧皱。
许志自然看在眼里,也知道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虽然有功名在身,但如果这些江湖人一旦失控,那就是个大乱子,他们这些普通人恐遭池鱼之灾。
一年前江、云交界之处听说受了天灾,但有许多传闻是天上仙人斗法,天地变色,山河破碎,最后上千万无辜百姓遭殃,许志的一位远房亲戚正好就居住在湘河岸边的乌丰镇,一年前便死在了那处异祸中,尸骨无存。
“两位年兄好兴致,如此闲暇,何不与小弟我同上惠山,听说那山上三重观有两位仙师,法力高深,神通广大,善施灵丹妙药,治病救人。”
这时酒楼上又来一位公子,与许志、王子文看着差不多大,约莫二十来岁,乃是与两人同一届的秀才黄升。
“黄兄说的是一年多前吧,不是说那两位仙师显露了几日神通,就各自离去了么?”许志常在外游走,好打探趣闻,倒是消息灵通。
黄升坐在两人中间,哈哈一笑道:“许兄也有消息闭塞的时候,你可不知,听说一年前那三重观的一位仙师业已归来,只是闭关不见俗客,不过一个月前好像出关来,为不少有缘的善男信女施了慈悲,化解灾厄。”
“你我三人明年就要前往州府考取举人,何不前往求个善缘,或许能得仙人指点,功名有望!”
黄升说到功名,许志、王子文眼神一亮,读书人十年寒窗,铁砚磨穿,寒毡坐透不就为了考取功名,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到底王子文性格深沉,眼神一闭道:“我辈中人不想着苦读圣贤书,却妄图求神拜佛,怪力乱神,借此求取功名,岂不可笑?”
“哈哈,王兄所言不差,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圣上崇信道家玄学,几年前不是还封了一位大贤至圣护国法师,地位超然,我等学子自然效仿,就算王兄不求福禄,也可游一游道家福地,观览世外修行道场,万一明年考举人论策宗教安邦制略,不是提前就有了准备?”
黄升巧言劝说,王子文竟被说动,三人相约明日同上惠山,拜谒三重观,至于能否得见仙师,却不在考虑中。
只因三人都是秀才,就是当地父母官都以礼相待,说不准以后考中举人进士,便是日后同僚,各个前途都比南溪镇巡检司大的多。
大梁疆域广阔,镇司使、县令只要是考中秀才就可担任,甚至有些老童生得高官举荐,也可履任,而郡守才是地方官,需要举人才可担任,已经是七品朝廷要员。
镇司使全称镇巡检司监察使,乃是郡守下派的九品小吏,管辖一镇及周边乡村方圆数百里。若论起来与县令平级,但地位其实比县令略低,县令虽然也归郡守管辖,却是州府任命,下辖上千里地域,县城自然也比镇要繁华的多。
南溪镇乃是小镇,城内因来了不少江湖侠客而稍显热闹,但城外尽皆青山密林,仅有的几条官道通往县城、郡府,要想前往惠山,只能走小路,要穿十多座山林。
也幸好云州地处大梁东南,毗邻荒海,山河秀丽,不像北方诸州,尽是险峰叠嶂,令人生畏。
有江州人到了北方,见了那数千丈的高山,直接吓得跪在了地上。
云州到底秀气,山也秀气,虽也有那高山,却不似北方的险峻,穿山过岭尤为容易。
纵是如此,三个秀才也耗了七天七夜才至惠山山下。
惠山主峰高有千丈,在云州也是为数不多,因此闻名,后又有五云妖道在此立三重观,假施慈悲,广得善名,实为修炼妖术,为祸千里。
一年多前李尘、晁华于此击退五云妖道,成了此地主人,更施法术,揭露五云妖道原身,果然是一条妖蛇变化,兴毒吐雾,灭绝生机。
但那日观看的香客俱都凡俗,不识厉害,又加之传言可畏,越传越玄,最后广为流传的便是有妖蛇在三重观作怪害人,迷惑众生,触怒天上路过的两位仙人,亲自斩妖除魔,并于此结庐修行,三重观因此流传甚广,甚至有他州香客不远十多万里坐飞兽巨舰前来上香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