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带了两个宫女去把墙角那人拖出来,一瞧,还不是一个人,竟然是两个。
其中一个,正是被她打发去瑞德宫的萧沫雪,另一个不是别人,正是那冤家对头苏铭玥。见了苏铭玥,惠妃真是七窍生烟,要不是她,自己也不至于费煞苦心地又去找两个少女来,要不是她,那两名少女也不会背上魅惑君王的罪名。当然,届时苏铭玥一样背上魅惑君王的罪名她是不在意的,或者说她是不曾想到的。眼下的惠妃,只想出一口恶气。
跟在身边的宫女太监没有趁手的武器,不打紧,一顿拳脚也够这两个娇滴滴的妹妹受的了。
惠妃假意动了胎气,一手捂着肚子作出要晕倒的样子,吴嬷嬷赶紧扶了在旁边坐下,由一名小太监团身一趴当了凳子。惠妃的手绢团在手心里,颤巍巍地深出一根玉指,正指着跪在地下的两个妹妹,“你们故意的是不是?你们要害死我是不是?给我打,照死里打!”
萧才人一味的苦求,拳脚招呼在她身上之后便缩成一团开始嘤嘤哭泣,“惠妃娘娘饶命,我们不是故意的,正是怕冲撞了娘娘,惹娘娘不高兴了,是以躲在一旁。哎哟,哎哟……疼死我了,娘娘饶命啊!”
“还敢求饶,给我掌嘴!”太监左右开弓地掌嘴。
反观那苏铭玥倒是个脾气倔的,肚子上挨了几脚,连闷哼一声都没有,惠妃使了个眼色,吴嬷嬷捋起袖子亲自上阵,她也不直接打,而是用铁钳样的手指去拧去掐。
折腾半天,两名少女倒在地上已经动弹不得,惠妃这才吩咐宫女太监们停了手。
“让她抬起头来。”她要欣赏一下苏铭玥此时的表情。
太监强行掰起苏铭玥的脸,但见灯笼下一张惨白的脸,泪光盈盈的双眸,沁了冷汗的额角,男人见了必然会心动,只是自己不是男人。
“你把我招进宫就是为了作践我吗?”苏铭玥沉声道。
惠妃不曾想她还敢这样问自己,随即狞笑,“是又如何?”
“你以为你娘是被我娘毒死的吗?她是你亲爹毒死的!不,她是蠢死的,我看你也早晚会蠢死。”
“你!”惠妃作势要打。
“你不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积点德吗?”苏铭玥一双美目冷冷地扫过来。
这句话戳到了惠妃的痛处,她正怔忡之间,苏铭玥突然大喊一声,“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皇后娘娘,妾身有天大的冤屈,恳请皇后娘娘为我伸冤哪!”
惠妃吓了一跳,转头只见一条人影就立在不远处,她赶紧跪下去,身边的宫女太监也立时呼啦啦跪倒一片。
趁这个时候,苏铭玥一不做二不休,拉起地上的萧沫雪,两个人一瘸一拐地夺路而逃。
远处那条人影待得近了,却并非皇后,而是兴庆宫的康妃娘娘,她与皇后身量相当,也是个高个子的美人儿,加上惠妃做的是亏心事,是以一下子竟然没有分辨出来。康妃一脸的莫名其妙,“姐姐认错人了,休要对妾身行此大礼,快快起来。”
惠妃身怀六甲行动略有不便,被七手八脚地扶起以后,她猛地推开康妃道:“三更半夜的,你怎么在这里?”
“是皇后召见我呢。”
第9章见卿心切
“三更半夜的,你们怎么就跑出去,还撞见她了呢?”魏向晚见了苏铭玥和萧沫雪身上的伤,自己都跟着疼了起来。苏铭玥从脖子到后背上,全是拧出来的淤青,肚子也被踢了几脚,还不知道有没有伤及内脏。萧沫雪一张俏脸更是肿得面目前非,嘴角还渗出血丝来。
苏铭玥刚刚一直忍着泪,到这时候方有劫后余生的委屈,待宁妃拿伤药过来的时候,终于扑进宁妃怀里放声大哭
原来她一早听说萧沫雪和程佳音在瑞德宫侍奉太后,她在宫里头也没旁个亲近的人,这两名少女同是苏府挑选之后招进宫来的,又被惠妃视若弃子,是以同病相怜之下,三人便结了姐妹之亲。苏铭玥也同她们打听打听苏府的情形,看看有没有可能将她们放出宫去,回到父母至亲身边。她自己与父亲倒算不得亲厚,家中更无留恋之人,只一个小丫鬟红菱,也不知道如今还是不是在苏府里,然而总比在这宫里头,日日夜夜担惊受怕,防着惠妃娘娘来害自己要强一些。当年自己的娘亲还在世的时候,怎么也是苏云海的续弦,彼时苏静贤不敢动她,后来娘亲去世不多久,苏静贤就中选入了宫。如今在这皇宫大内无亲无故,苏静贤更成了一手遮天的惠妃娘娘,自己的苦日子还有头吗?
至于萧沫雪和程佳音就更是思念家中父母双亲,兄弟姐妹,皇帝虽然年富力壮,英明神武,不是讨人嫌的糟老头子,然而说宠爱就宠爱了,日日夜夜里留在长乐宫寻欢作乐,叫人消受不起,要么说冷淡就冷淡了,前朝的政务军务够他忙的,战事胶着消停下来,他也不曾来看过她们姐妹二人。任由惠妃把她们拨去瑞德宫,和一个神情冷漠,只知吃斋念佛的陌生女人作伴。
“今日里正是佳音妹妹十六岁的生辰,她是家中幺女,最得父母兄弟疼爱,如今身在宫中,有家不能回,境遇凄凉,不免悲悲切切。太后又是吃斋念佛之人,素喜清净,听不得有人哀声哭泣,佳音妹妹的生辰我们带去了礼物,又陪她说了一会子话,对她好一番劝慰,待得她睡下了,我方才起身告辞。”苏铭玥将遇上惠妃的原委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