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着的这些兵都是悚然一惊。
“我第一天领着你们操练,也不想大开杀戒,今日龙抬头,以发当首吧,权当是个教训。”话音刚落,惜玉拿了匕首上前,摘下这些人的军盔,“唰唰唰”几下给跪着排成一排的士兵们剃了头,讲不上手法,剃得跟狗啃似的。她剃发的同时,董六坐在千户大人的椅子里,翘起二郎腿,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只是静静地看。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虽然剃发不像挨军棍那样吃皮肉之苦,但是割破一点头皮也是有的,更重要的是,今后一两年都束不起来,如何与人解释这奇耻大辱?问都不用问,一看这脑门上的秃瓢便知道是这一日领了罚的。
剃完了头,董六回头问他的小厮丰旭,“还有几个人没到?”
“还有六人不知所踪,去军营里没提到人。”丰旭把名单递上来。
董六看了,又叫了队伍里的一些人出列上前,“你们与这六人是同屋,可有知道去向的,说的出来有赏,说不出来连坐。”
那几名士兵便纷纷说了这六人的去处,还有一个甚至在窑子里,彻夜未归。
董六让丰旭记录,这些交代同僚去向的,每人赏银十两,挨十军棍。
士兵们面面相觑,董六给他们解释,“赏银十两,是你们三个月的军饷,我言出必行,罚十军棍是你们出卖兄弟,背信弃义。军法面前,兄弟之情,如何取舍,各位自己斟酌。”
有人不服,站出来道:“千户大人刚刚没说要罚十军棍。”
董六眉毛一挑,“所以你是见利忘义了?”
那人道:“军法面前,无兄弟情义,所以小的将他们供出来了,他日有人投敌叛国,小的也必将舍身阻拦,让他们踏着小的尸体去投敌叛国。但是千户大人诓骗众人,让他们吐露兄弟的下落来领罚,这实在于情于理不容。”
董六笑了,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凌十四。”
“十月四日生的?祖籍江西丰城,年二十,家中行四,我可有说错?”
凌十四略微吃惊,但是朗声应是。
“你仗义执言,刚正不阿,本官十分钦佩,赏银一百,领百户。但是你没有劝阻同屋兄弟,让他们无视军法,这个兄弟当得不行。战场上的兄弟,当相依为命,与子同袍,与子同行,你不能劝阻在先,出卖兄弟在后,打二十军棍,你可服气?”
“服气!”
董六一招手:“打!”
打凌十四军棍的时候,其他人纷纷领了十军棍,打完了,董六命令他们出去找失踪的六名同僚,申时以前必须回来。
申时的时候,五名士兵终于都给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