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青想着忍不住笑了一声,自己小时候真的是特别坚强,不像现在,人大了事多了心也窄了,单纯因为被慕封辞退就难过到现在还没释怀,想起慕封又是一阵难受,廖青皱皱眉强迫自己把关注点移到其他的东西上。
贴对联点香拜神燃鞭炮,那男人今天兴致还挺高,愣是把过年当天的一整套习俗给做全了,看他端着半熟的鸡鸭鱼肉祭拜这个鬼祈求那路神的忙了好几个小时还没搞完的样子,廖青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半生的都恨不得咬下两口来吃一顿。
廖青饿得胃都有点疼的时候他总算搞完了,等把半生的菜回锅做好能正式吃饭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多,廖青觉得今天好像忙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忙光顾着饿了,菜上桌的时候她已经饿过了头,一下子提不起什么吃东西的欲望。
她爸不知从哪提了一瓶五粮液出来倒了一杯自己喝着,吃了两口菜开始说话,他说小青,这是你满17岁以后我们过的第一个年。
廖青在心里数了数,还真是,她十七岁来市里读的书,之后再没回去过,这男人用不给她生活费做威胁她都梗着脖子没低头,自己找了好几份兼职自己养自己,真的是相当有骨气。
&ldo;都四年了!&rdo;他叹息一声。
其实四年前也没好好过过年,廖青心想,她从前回家他们不是在吵架就是在冷战,更有的时候是他对她妈动手,把人打的躺在床上好几天起不来,廖青想起都觉得特别不是滋味,那时候的她怎么能那么懦弱,但凡她能为了她妈奋起反抗一下,也许她妈就不会出事。
&ldo;你妈那时候老爱惹我生气,她要是能顺着我一些,不要我说什么都顶撞我的话,我们现在一定能生活的很好。&rdo;
他狠狠的灌了一整杯酒下去,脸被后劲烧的有点泛红,廖青停下筷子不满的看着他,想说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又有什么本事让别人事事都顺着你,但忍了忍还是没说,她不想在大年三十的和他吵起来,对谁都不好。
&ldo;你妈啊,就是太拧了,你说咱们一家人,她老跟我作对干什么,要不是她总那么倔,我不会是现在这种样子,你也不会是。&rdo;他又倒了一杯酒出来。
廖青抿唇看他:&ldo;我现在是什么样子?原本该是什么样子?&rdo;
&ldo;我年轻时候其实很努力,可你妈太钻牛角尖了,她没读过多少书根本不懂当时的时局,要是当时没她拦着我扯我后腿,我一定可以挣很多钱,你和她都不用那么辛苦。&rdo;
廖青呵呵一笑,把筷子重重磕在碗上直勾勾的盯着他:&ldo;你觉得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妈这儿那儿的,我妈当时要没有嫁给你随便嫁给路边一个乞丐都会好很多,起码她还能活着,人,不要脸可以,但要有点自知之明,我妈死了这两年多了,你说她拦着你拖你后腿,这两年没人拖着你了你怎么没干出一番大事来?我跟你说,没了我妈,你什么也不是!&rdo;
&ldo;你闭嘴!&rdo;
被他吼了一嗓子廖青莫名有一种畅快的感觉,这些话她憋在心里太久了,就像关闸的洪水,好不容易开了一道口子,就堵都堵不住的全都想崩涌而出,既然开了个头,这人又能这么无耻,半点该有的罪恶感和羞耻都没有,廖青也不想再忍了。
&ldo;我凭什么闭嘴?我妈嫁给你你除了抱怨和打骂还给过她什么?啊对!你还亲手害死了她,刚才说那些话不亏心么?这两年来没做过噩梦吗?你除了长得是个男人你还有哪里像个男人?你尽过哪怕一天为人丈夫为人父亲的责任吗?你说……&rdo;
&ldo;你给我闭嘴!&rdo;廖青话还没说完就被迎面甩过来的酒杯重重的砸在右边眉角上,杯子里还残留的酒也顺着她的脸流下淋湿了半个肩膀。
廖青擦了擦眼睛周围的酒液按住眼睛起身就往厨房冲去,刚刚酒杯砸过来的时候她闭了下眼睛,但还是有些溅了进去,现在整个眼睛有种烧起来的灼痛感,甚至盖过了眉角的钝痛。
开了洗手池的清水洗了好几遍廖青才忍疼试着睁开,疼的不行,但还好没瞎,廖青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出去,也没理站在桌子边不知道用什么表情看着她的男人,直接上楼回自己房间拿了外套和手机出了门。
&ldo;小青!&rdo;
身后的男人喊了一声,廖青没回头,重重的摔上门直接用跑的离开了身后的房子,她没看她现在的造型,眉角没破,但被砸的青肿起来,右眼里都是血丝,红的渗人,就像是刚和人打了一架一样,特别吓人。
廖青摸了摸口袋,发现没带身份证,低骂了一句卧槽沿路慢吞吞的走着,回去拿是不可能的,那网吧也去不了了,杨乔溪那儿今天她男朋友家人过来吃饭,她肯定也不能去,大年三十的跟个野人一样无家可归,廖青觉得眼下这个情况真的是特别操蛋。
走了一段路廖青又觉得饿了,刚才饿过了头基本没吃什么东西,后面又光顾着生气忘了吃饭这茬,这会儿被风一吹又走了一段路廖青突然觉得特别饿。
钱是带了,不过大过年一般没什么馆子开门,都回家过年去了,廖青沿路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家门面冷清的小吃店,喜庆的音乐震天响,门里却一个客人都没有。
进去的时候老板一家正在吃饭,廖青愣了愣有点尴尬的问:&ldo;请问可以吃饭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