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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走几步,两人就瞧见神殿门口的水井前站着一个熟悉的颀长身影,正想打招呼,却见对方提起打满的水桶,双手倒扣往头顶浇下。
&ldo;!&rdo;两人吓了大跳。而且青年淋了一回还嫌不够,把木桶放下去,又浇了一次,然后像小狗甩干体毛般抖抖身子,水珠顿时顺着他灿银也似的发四散飞溅,宛如断线的珍珠项链,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生辉。昭霆咋舌道:&ldo;这种洗脸方式,我还是头一次看到。&rdo;神官怔了怔,转过头,绽开笑容。
&ldo;哦,阳,昭霆,回来啦,辛苦了。&rdo;
杨阳不由得失神了片刻。青年秀丽的面庞在水滴的映衬下更像朝霞般眩目迷人;白皙的肌肤细致如锦缎,毫无瑕疵;和长发同样银亮的眉睫下,碧眸仿佛最上乘的祖母绿一样澄清美丽。其实杨阳不知道真正的祖母绿是什么样子,但此刻她只想得到这个比喻。
&ldo;昨晚看书看得太晚了,有必要把自己弄清醒些。&rdo;神官用干布拭脸,瞥见昭霆两手的沙袋,他露出和刚才意义不同的微笑:&ldo;今天开始加负重啦?&rdo;昭霆脸孔一板:&ldo;你好像在兴灾乐祸?&rdo;
&ldo;没的事,只是想起耶拉姆当初训练时比你还苦,脚上也绑两个,看来他也会体贴人了。&rdo;
&ldo;什么体贴!我是女孩子,这不是当然的!&rdo;
&ldo;女孩子就不是人吗?&rdo;神官不解。
昭霆目瞪口呆,这才发觉自己是在向对方撒娇。真是不可思议,眼前的青年似乎有让人在无意识下亲近、依赖的气质,换作老是冷着张脸的耶拉姆,打死她也不会说出那番示弱的话。
神官关心地问另一人:&ldo;今天还有没有不舒服,想呕吐之类?&rdo;杨阳笑着摆摆手:&ldo;习惯的力量是很可怕的,不用担心。&rdo;神官这才展颜,拍拍两人的肩膀,道:&ldo;来,我们进去吧。&rdo;
红棕相间的格子桌布上摆着一大碗加了番红花的玉米浓汤,吐司和小餐包,掺有莱姆酒的橘子果酱,辱酪和牛奶。花色虽然称不上丰富,味道却足以弥补这一点,热腾腾的食物更营造出家庭用餐的温馨气氛。
但昭霆还是注意到量有所变化,一连歼掉三片土司后,她先喝了口牛奶帮助下咽,再兴师问罪:&ldo;我觉得今天的早饭比以往寒酸很多啊!&rdo;言下之意是质疑司掌神殿内务的少年待客诚意度是否下降了。
&ldo;有吗?&rdo;正往小餐包上涂果酱的神官奇道。他一向不关心酒以外的饮食,只要有的吃就行。另一个原因是耶拉姆已经把他宠坏了,不需他伤脑筋。
杨阳皱眉训斥友人:&ldo;你真是的!才四个人吃,要那么丰盛干嘛!&rdo;
&ldo;不,她说的没错。&rdo;耶拉姆冷冷地道,&ldo;家里的支出是有点困难了。&rdo;
&ldo;咦!?&rdo;余人一齐瞪大眼。
&ldo;我本来想吃完饭再提这件事。昨晚我查了下仓库,我们的存粮最多再撑一星期,因为当初没想到会多出两个人,只预备了两个人一个月份的食粮。&rdo;
&ldo;对不起都是为了我们……&rdo;杨阳很是内咎。耶拉姆摆摆手:&ldo;杨阳你不用道歉,你的饭量是最小的,某个老是包掉三人份饭菜的家伙才需反省。&rdo;昭霆磨牙,却不能吭声,因为一开口就等于承认那个某人是自己。
&ldo;唔,看来我们今明两天得去附近的市镇采购一下了。&rdo;神官双手环胸,&ldo;班斯要下下礼拜才来。&rdo;
&ldo;班斯是谁?&rdo;两个少女问,村里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
&ldo;他是个独立商人,和我们有生意上的往来,每个月来送一次订货。&rdo;耶拉姆白了师父一眼,&ldo;也是神官大人的酒友。&rdo;神官摇摇食指:&ldo;不不,班斯不是我酒友,是我&lso;朋友&rso;,要当我酒友他还不够格。&rdo;耶拉姆咬牙不语。杨阳想起银发青年每天泛滥的信件,问道:&ldo;那谁是你的酒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