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让皇上的娘老子、慈宁宫的太后出面,她不但不用担心惹火烧身,还能由太后逼问出一切真相,更能将长歌那个贱致之于死地,何乐不为呢?
想到这里,叶贵妃按下心里的激动,对传信的宫人问道:“你可知道,太后为何突然召见长氏母子?”
传信的是永春宫的二等宫女秋红,她禀道:“奴婢特意去找慈宁宫相熟的姐妹问了,说是那杨家小姐不知从何处知道了端王与前燕王妃的旧情之事,连他当年大闹喜堂抢人的事也知道了,哭了一下午,还说如今前太子不大了,长氏又与端王勾搭上了,是存心要毁了她与端王的议亲……”
“而太后一心想促成这门亲事,所以一怒之下,就将长氏拦下带走了。”
虽然六年前端王大闹喜堂抢人之事,闹得天下皆知,但当时的杨书瑶尚未及笄,呆在后宅深闺,倒没什么耳闻,如今她要与端王议亲了,家里人自是将这些过往之事都对她瞒下了。
而她上次宫宴之上见到魏镜渊,见他一副不食烟火的谪仙姿容,以为他性情寡淡,不是一个擅长风花雪月的风流之人,却断断没想到,那样一个清冷出尘之人,当年竟为了一个女子,疯狂到兄弟反目,敢到喜堂抢人,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顿时,强烈的反差,让杨书瑶心里的醋意像大海般没了边际,一想到她一见倾心的心上人,竟这般疯狂的喜欢过其他女人,让她如何忍受?
所以,那怕长歌最后没有拿着帕子出现在梅苑,杨书瑶心里的这口气却憋得她难受,终是受不住跑到太后面前哭诉起来。
太后当然是知道当年长歌与魏镜渊,还有魏千珩三人之间的事的,她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那长歌早已喝下毒药埋在地里骨头都化成灰了,却不诚想,今日骤然听说,那长歌不但还活着,还给前太子生儿育女,且如今又与端王藕断丝连着,却是震惊又气愤,立刻着庆公公来带她回去问话……
听到秋红的话,叶贵妃满意笑了,眸光冷冷盯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太监,冷然笑道:“想让本宫放过你也容易,只要你将方才之事,到太后面前说一遍,且不能让太后知道本宫已早她一步知道。如此,本宫不但饶你一命,还会好好提携你——若是不然,本宫还是要将你剁了手脚泡盐缸的!”
小太监连连嗑头道:“小的愿意听娘娘差遣,只求娘娘饶小的一命……”
叶贵妃轻轻扬手,对一旁跪着的粟姑姑道:“别跪着了,将他悄悄送到那杨姑娘跟前去——记住,不能让人知道是咱们送过去的,关于刺客一事,我们是毫不知情的。”
粟姑姑先前办砸了差事,如今正是急切着要立功被过,连忙道:“娘娘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的。”
说罢,爬起身领了那太监悄悄从后门离开永春宫,片刻不停的朝着慈宁宫去了……
另一边,长歌一路忐忑的跟着庆公公来到了慈宁宫,一路不停,径直去了后殿的暖阁。
到了暖阁门口,庆公公示意长歌将两个孩子交给心月,吩咐宫人,让她们带心月和两个孩子去一边的次间里候着,只让长歌一人去见太后。
乐儿一听要与长歌分开,又以为像之前在永春宫那样,顿时就抱着长歌不愿意撒手,反抗道:“我要跟着阿娘,刚刚皇爷爷也答应我了,再也不让我和阿娘分开的。”
庆公公冷着脸道:“小殿下不要担心,只是太后要单独与你母亲说话,稍后再来召见你。”
长歌也对乐儿劝道:“阿娘是去见太后,你先随心月去一旁等着,等太后说完话,阿娘就来接你。”
乐儿犹自不信,长歌怕让太后久等惹怒太后,又劝道:“你看,妹妹也在这里,阿娘不会扔下你们不管的。”
说罢,又附到他耳朵轻声道:“好乐儿,阿爹也回来了,马上就会来接阿娘与乐儿了,你要乖乖听话,看好妹妹,不要吵闹……”
闻言,乐儿眸光一亮,这才松了手。
心月早已被慈宁宫里的威严吓到了,如今还要离开长歌,她的心里更加慌乱,可不敢开口说句话,只得惶恐的带着两个小殿下跟随慈宁宫的嬷嬷离开,一边走一边暗道,这个慈宁宫,却比先前的永春宫还可怕。
她忍不住暗中祈祷着,祈祷着殿下快些回来,好来救主子……
长歌也这样安慰着自己,她直觉太后突然召见她,不会有好事,但只要一想到魏千珩,想到他很快就会办完事进宫寻她,她也就不那么怕了。
目送心月和两个孩子离开后,长歌堪堪靠近暖阁,鼻间就嗅到了淡淡的檀香,神情一怔,瞬间就想到了之前给自己送帕子的小太监。
她心里暗忖,难道,先前那个送帕子的小太监竟是慈宁宫的人?是太后派人来试探自己的吗?
可太后从不管后宫俗事,就算她心里对她与魏镜渊有所怀疑,按着她的身份,若是怀疑她,也是直接抓她来当面质问,不会做出这样漏洞百出,且不见光的事的。
所以,给自己送帕子设局的人到底是谁?
不等长歌想明白,门口的嬷嬷已打起厚厚的帘子,示意她进去。
藏青绣万福花纹的厚织帘子一掀开,一股热浪扑出来,檀香之气更浓。
长歌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进到屋内。
还没入夜,暖阁里已是灯火通明,正中烧着熏笼,暖意融融,长歌乍一进去被烤得额头沁出薄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