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冷笑从屏风后传出:&ldo;若朕没记错……段贺文,你同曲秋意的父亲可是同窗好友?倒是一点也不避嫌!&rdo;冷玉般嗓音掷地有声,令人胆寒。
段贺文惊得抽气,哆哆嗦嗦道:&ldo;臣、臣也不知道这里有相熟之人,臣只是听从宋侍郎的调度来这里监考……对,考务俱是由他来安排的!&rdo;
苏棠暗暗嘀咕,这是开始甩锅了?
姜韬为官已有三十载,资历比段贺文深得多,一来二去也大致明白来龙去脉。他心中不免感叹,此时段贺文再推卸责任也无用,他,连同那曲姑娘的父亲,头顶的乌纱帽必定是保不住了,这还是最轻的。今日圣上不知怎么的,尤为震怒,怕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ldo;段贺文横行不法,以权徇私,即日起罢免礼部司务一职。至于考务调度由谁负责,有没有包庇偏袒之嫌……涉及此事的官员一个个排查,不可有半点轻忽。&rdo;
皇上身边随行的官员和姜大人齐齐拱手:&ldo;是。&rdo;
苏棠一动不动跪着,心里却松了口气。
真好。
唯一一点遗憾的是……那几只勾线笔坏了,只能将就用别的。她望着被踩烂的笔头,默默叹气。
&ldo;笔可是用不成了?&rdo;屏风后的影子忽然发话。
苏棠一惊,好半天才意识到皇上是在和她问话,摆正了姿势道:&ldo;回皇上,是的,不过用其他笔替代也……也可以。&rdo;
那影子并未回应,只是又转向姜韬:&ldo;她缺的那些,书院中可有?&rdo;
姜大人忙道:&ldo;自然,自然,都是常用的画笔,老臣这就差人去取来。&rdo;
皇命如天,没转眼功夫,各色毛笔就蹭蹭被送来了。
但苏棠比刚才更头大,这些画笔比她准备的更齐全不说,还都是崭新的,贵了好几个档次,少说也要三十两银子。
&ldo;民女用不起啊……&rdo;她愁眉苦脸低声碎念,这皇上估计是一时好心,随口一说道,事后八成也忘记了,谁知道书院会不会找她要钱?起码要皇上亲自开口确认这是送的,送的!
那道影子静默着,良久,传出若有似无的低笑。
&ldo;无妨。&rdo;
苏棠的心宽了一宽,只等皇上开金口说送她了,怎知温润似玉的声音又道:&ldo;不过,倘若你真的榜上提名,有机会官拜翰林,这笔银子还是要从俸禄里扣的。&rdo;
&ldo;……&rdo;
苏棠僵住,这什么皇上,怎么如此抠门?她不要这笔也可以的啊,这不是强买强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