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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2页）

聂烽生怕陆绰临时反悔，抽出利刃抵着陆绰命令：&ldo;快！再给你一次机会！去把那妖精捉回来！&rdo;

陆绰脖颈处有血滴下。无法挽回了。

陆绰吼着&ldo;应岑&rdo;还在挣扎，挣扎中看那挥动的袖子那么自在，像极了当年桥上看应岑，锋利浪漫，不羁温雅。

青灰色的风裹挟残烬翻着滚着像破韵的诗，飘忽的眼泪又黏又稠透不过旧年的筛。什么地方有牧童收了笛，余音远了，落了，该停了；什么地方有暮霞打了烊，酡红浅了，没了，该在赤露山埋下他们的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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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边亭顶尽是雪，亭里陆绰应岑面对面坐着，表情都莫测。

陆绰说的那番话情真意也切，饶是应岑把前世忘得一干二净，也能感觉到陆绰的悔与恨、忧与惧。

应岑慢慢地开了口，冷漠的语气说出暖人的顾虑：&ldo;你有没有想过，我若不伤人便会转世成人，你也转世成普通人，下辈子你要如何寻着我？&rdo;

没法寻着的。脱离了妖与除妖师身份，二人便无羁绊。除妖师回归常人虽还能记得一切，可没了鉴妖仪，世间熙熙攘攘如何能找到前一世同船渡共枕眠的心上人？

陆绰听了果然怔住。他向来所考虑只有今生相伴得长久些以及应岑来世该摆脱妖的宿命，从未想过来世自己归于何处，故所做也只是保证应岑不闹事。可听了应岑顾虑再看自己想法，竟是不如他想得久远。陆绰不解：

&ldo;难道你是为了来世还能与我相遇，才故意去伤一些本该被罚的人？&rdo;

应岑低下头说：&ldo;也不是。我只觉得是一举两得，不分哪件事轻哪件事重。&rdo;

这样官方的说辞显然不能使陆绰信服，他逼问着：&ldo;那上一世呢？上一世你说在异族与我间会选择保护异族不被灭亡，难道只是托辞，实际是谋划好了的为今生还能遇见我？&rdo;

应岑自然回想不起前世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意，可此时却像被戳中心事般羞惭得不抬头。声音失了气势，他无力地回应：&ldo;你明知我不记得之前的事。但我刚刚说了不分轻重，那便是不分轻重。&rdo;

小朋友执意不松口，陆绰也无法，颓丧地表达自己：&ldo;岑岑，我没想过下辈子还能与你在一起，普通人都只有一世，我也不敢贪心。我只想这辈子好好地过，平平凡凡，等老了寻个小院住下，晴天搬俩板凳坐门口晒太阳，那时这辈子该结束，就结束吧。&rdo;

应岑抬头定定看着陆绰说：&ldo;可我想。我贪心。我盼下辈子再与你相亲相爱。&rdo;

陆绰被他这痴傻样逗笑：&ldo;得了吧，转世为妖你也不能记得前世的事，也不知那倒霉催的神要再给你什么奇异属性，还烦我得去找你，我可不乐意。&rdo;

应岑不管对方嗤笑，坚持着：&ldo;你乐意的。我知道我乐意，你也乐意。&rdo;

陆绰起身上前，把小朋友的脑袋揽进自己怀里：&ldo;岑岑，若你闹事专门是为了下辈子和我在一起，是太不值当了。

&ldo;不是也无妨。其实或许出于理性，我该由你去管一些灰色地带的事，该由你去追求你所渴望的正义公理；但我爱你，便怎么都不忍看你一直为妖。岑岑，成人是你毕生愿望，你忘了吗？

&ldo;况且事情大多都会被解决，不管是依据法律还是道义。妖力参与该算什么呢？岑岑，不当英雄好不好，只当我的小朋友。

&ldo;但不管怎样，我尊重岑岑的想法。&rdo;

应岑手垂在身体两侧，脑袋蹭着陆绰胸膛委屈得很：&ldo;我不想成人了。人讨厌，远远不如妖精自在。&rdo;

陆绰长叹了口气：&ldo;人讨厌，但怎么说人都是世间主体；你可以自行选择做一个不讨厌的人，只是你可能会拥有比别人多的心碎‐‐妖精自在，总归是异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