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顺利!最近形势好,这大陆金融市场很活跃……&rdo;
贺夕却打断他,冷冷开口:&ldo;我们来是要做一个债券发行的委托案,本来我们是已经有固定的合作投行的。&rdo;
乔落愣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摆清立场:&ldo;这样啊,我并不知道。&rdo;
电梯先到餐厅,乔落直接忽视那两道探视的目光快步告辞走出,奔到吧台:&ldo;吞拿鱼三明治!&rdo;
角落里有人喊:&ldo;乔落!&rdo;
乔落拿了吃食走过去坐下来,撕开包装咬了一大口才口齿不清地打招呼:&ldo;嗨,商雨。你也才吃饭啊!&rdo;
商雨是典型的江南女孩,纤细白皙,甜甜地皱着鼻子笑起来:&ldo;我都习惯了,你们最近也这么忙?这时候才吃饭,你这注意力转移得有点过了啊!&rdo;
&ldo;瞎说!有几个风险投资的案子。&rdo;乔落百忙中白某人一眼。
说巧也不巧,她们是大学同学,乔落来这里工作第三天在大厅遇到,商雨看见乔落二话不说尖叫着扑上来:死乔落!这么长时间都不联络我们!担心死我们了!
她们本来是很好的朋友,但乔落去美国后一连串变故下来,便渐渐失去了联系。
其实要是想用心找,他们系的同学如今大都奋斗在金融业的第一线,而且大多数留在北京,所以碰不到同学才更奇怪。
这个外表柔弱的女孩专业强悍,在业界有她的名号,待人接物自成一格,看问题很有自己的想法,年纪轻轻却是t的开山元老级人物。且与乔落的中台不同,做累死人的投行前台(frontoffice)。乔落想想还是问:&ldo;达启信托要跟咱们合作债券发行?&rdo;
&ldo;嗯,他们原本有一套很完善的运作体系,这次不知道怎么忽然找上咱们……啊!你这个小妮子!&rdo;商雨眼睛亮起来,伸手又要掐她,&ldo;还跟我装是不是?!我就说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整了半天顾意冬是奔你来的!&rdo;当年顾意冬和乔落最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商雨正参与其中,风华温雅的校园王子深情无悔地为乔落鞍前马后地照顾打点,那可真真羡煞了一众旁人,动不动就嚷嚷着让他们请客吃饭,乔落也从来大方,经常叫了大家一起聚餐玩乐。顾意冬从来就有一种出众的沉稳成熟,而且但凡看过顾意冬当年那一往情深的痴恋目光和对乔落那无怨无尤的细心呵护后,没有人能相信他这辈子还装得下第二个女人。所以尽管经年日久,现在一提起,商雨仍然理所当然地认为是这么回事。
乔落无奈地笑着躲闪,面对朋友她也从不矫揉造作,只是耸肩:&ldo;我真不知道,我这是刚在电梯里碰到贺夕才听她说的。&rdo;
商雨闻言也沉默,贺夕是她们直系师妹,她当然知道,更何况当年她和顾意冬订婚的事情闹那么大。
&ldo;周末逛街去吧?&rdo;商雨眨着眼睛转移话题。
&ldo;你找你们家宋少吧,我这周末有事了。&rdo;
商雨垮下小脸:&ldo;宋海又去摩纳哥赌钱了……&rdo;
乔落看着眼前的三文治也有点失去了食欲,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ldo;商雨,你……想好了?&rdo;
她总觉得自己有点责任,因为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当年商雨就不会认识宋海,那么也许后面的纠葛就不会出来。
商雨低下头,眉梢黯然却嘴角带笑:&ldo;我一直没跟你说过吧,我喜欢他,很多年了。当初在饭桌上他拦过我的酒说:这小丫头的酒我代了。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喜欢他,喜欢他的成熟,喜欢他的男人味,喜欢他说我不懂。呵呵……傻吧?&rdo;
乔落微笑不语,她哪里够格说别人傻?
&ldo;我跟自己说过无数遍,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没结果的。落落,毕业之后我见过他十三次。我真的架不住这么一次次地看见他又离开他,然后一直盼着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他……&rdo;她抬起晶晶亮的眼睛,&ldo;这次是我主动的。落落,我们不年轻了,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后悔,但我真怕自己一辈子遗憾。&rdo;
乔落默然。
遗憾,这两个字的分量,太沉重,往往压得人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第二日上班乔落就被通知开会,会议室里一面坐着以顾意冬为首的达启的人,一面坐着以王经理为首的自己人。
不过显然,屋里不论男的女的都更愿意把眼睛黏到达启顾总的身上。
想来这好像是头一次乔落在谈判桌上见到顾意冬,真是个出色的男人。深色西装之下他整个人都像一把温润且价值不菲的古剑,锋利但不张扬。
王经理是个看不出年纪的男人,五短身材,精明能干,乔落估计他在三十五到四十五之间‐‐因为服饰像三十五,脸孔像四十五。
合作谈得很顺利,听到顾意冬含蓄地表示由于乔落原本在达启出色的表现使得他对这个合作更具信心时,王经理乐呵呵地笑起来,精明的小眼被埋得看不见:&ldo;既然这样,那乔落你就多多协助,毕竟你两边都熟,达启的案子你就多多费心了!&rdo;
乔落微笑应承,对齐刷刷的犀利目光视而不见。
散会时大家纷纷起立退出,顾意冬却温文开口:&ldo;可否请乔小姐稍留片刻?&rdo;
乔落还没开口,王经理就频频点头:&ldo;好好!那乔落你来送顾总,多介绍介绍啊!&rdo;
乔落皱眉,觉得于理不合,但两个头儿都这样说,她只得留下。
顾意冬却只是缓步走到她面前,压低了眉目,显出了一种深沉的无奈和苍凉,低声说:&ldo;我没有别的办法,你不接我电话,只有这样才能见你。&rdo;一双眼深深地看着她,潋滟地闪着她必须回避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