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我并不知道生灭师兄内心的波荡涌动。
他想啊:光景那么长,你不见了我该怎么办?
生灭师兄快步跑到了我身前,站定、伸手、用力地将我拦入他的怀抱、将我的脑袋贴在他的胸口,竟是一气呵成,毫无半点顿滞。
我忽然听到生灭师兄哭了出来,眼泪啪嗒啪嗒砸进我的后颈里。
失而复得,人世几何。
我满身苍凉,一身荒野,而此刻却如同渔樵夜泊归家,烛火前叙家话。
街灯烛火明,满城花开灼灼。
此后经年,却是只记花开不记年。
&ldo;以后再也不能走丢了,你答应过的,等我回来。&rdo;生灭师兄在我头顶带着哭腔呢喃。
我在他怀里怔了怔,久违的安全感悄然而至,我郑重地点了点头。
天上开始落雨,微微小雨如牛毛。
当我从小木屋跑到长街上,远远地看见失了理智的生灭师兄的背影,整颗突突的心才始定下来。
天幕渐渐黑下来,烟雨初歇,星子初始,月儿隐约,只有淡淡的一个圈,虚的很。
我们三人赶到码头时船家已是要歇浆的,迦尘师兄费了好半天劲,若磨硬泡,才让船家答应带我们渡河。
整个船上只有船头挂着一盏灯笼,船舱里委实有些模糊的。
我盯着生灭师兄绑在我右手手腕上的青色发带,视线又沿着发带顺过去,瞧着另一端绑在生灭的左手手腕。
心里甜滋滋的。
&ldo;别再丢了。&rdo;此时我心里耳里尽是生灭替我绑青色带子时说的那一句话。
心里忽然跟注了温水般,只觉一股暖流从心脏汩汩淌出,沿着体内盘错交织的血管,一路漫淌过通体,细枝末节,通体舒泰。
我忽然想起昨夜师傅给我的一包荷花饼,便从怀里掏出用青色宽布包裹的荷花饼,打开后双手捧着举到生灭师兄面前,微笑着道:&ldo;生灭师兄吃吧。&rdo;。
生灭师兄蓦然红了脸,讷讷地捻起一块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坐在另一边的迦尘师兄故意咳嗽了一声,待我和生灭师兄两人一起回过头,便瞧到迦尘师兄一脸略带揶揄的笑:&ldo;小乐颉当真是不认我这个师兄了,分好吃的也只管分予你生灭师兄。&rdo;。
我羞赧地笑,又把手上捧着的荷花饼向迦尘师兄移了过去。
船在江泊上悠悠荡荡,夜深渐深,迦尘师兄便向船家要了被子,我们三人就躺在船上凑合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