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真假,总之迎接现场的热烈气氛也一直延续到了之后的接风宴上,海东青被海家人围在中间,简直仿佛众星捧月一般。傅家这次也来了人,不过阵仗上显然比不过大吹大擂的海家,因此宴席间傅御强虽然也免不了一番虚情假意,外交辞令,但终归还算游刃有余,应对轻松。
终于,于宴席将尽,杯盘狼藉之时,傅御强才在洗手间里努力“偶遇”了海东青。被灌了不少酒的海东青双颊泛红,在傅御强眼中更添一份魅力。只可惜现在时间地点俱是不对,因此傅长官也只好收好自己的那一点点外歪心思。
“没事吧?”傅御强关切道。
对于傅御强的关心海东青显然很受用,因此嘴边的笑意也真实浓郁了不少,缓缓摇了摇头,摆手道,“还好,喝的不算太多。待会儿吃点解酒药就好了。”
“真没事儿啊。”傅御强显然是被海东青的糟心身体给吓怕了,语气之中担忧之情不减。
这下,海东青连眼眸深处都带上了笑容,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早准备好的解酒药,仰头吞下,接着顺手拍了拍傅长官因为担心而板起来的脸,温言软语道,“反正外面也差不多结束了,这会儿把解酒药吃了也没什么不妥,也省得你瞎操心。”
海东青身上的东西总是充满神奇,那颗外表平淡无奇的黑色药丸才下肚不久,傅御强就惊奇地发现海东青脸色的潮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下去了大半。见状,傅长官终于将自己提着的心揣回肚子里,同时也有了闲情逸致和海东青说说悄悄话,吐槽一下之前的所见所闻。
“卧槽,你是不知道,刚刚在外头,你家岳母的那一套可把我恶心坏了。她还真当自己是那苦守寒窑十八载的王宝钏呢!脸皮可真厚。”说着,傅御强连忙抖掉一身鸡皮疙瘩。
然而那边海东青尚未搭话,洗手间的门就突然被人砰地一声由外面拉开了。傅御强和海东青回头一看,来人竟然是叶琳。
“阿青,外头要散了……傅长官,这可真是赶巧了。”
论起演技,叶琳显然比他家中的那个精明娘好上太多,若是一般人,自然会真当他此番只是碰巧,然而傅御强和海东青却碰巧都是火眼金星的老精怪,因此只是相互对视一眼,他们二人便心照不宣地知道了这个叶琳定然是一路跟着傅御强才好死不巧地碰上“私会”说悄悄话的两人。
“还真是缘分。”傅长官皮糙肉厚,自然无惧叶琳这个段数的冷嘲热讽。
叶琳隐忍不发,只是攥着海东青衣角的手又握的紧了些,眼眸中更是婉转闪过些许悲戚渴求,望着海东青低声道,“阿青,我和一块儿过去谢过舅舅他们好吗?”
论柔情似水,论温婉贤淑自诩糙汉子多年的傅长官还真被叶琳给轻松比了下去,毕竟一个老流氓,军痞土匪,即便是屁股蛋子上长花,他也着实和女性化三个大字挨不着关系。
“走吧。”海东青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有些气馁的傅长官,转头便跟着叶琳走了。
虽然现在还不是和叶琳摊牌的最佳时刻,但海东青却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应该警惕。毕竟叶琳的这份敏锐来的实在是太过突然,除非是叶琳事前听到了什么,否则他绝对不可能猜到海东青和傅御强目下还见不得光的关系。
可叶琳的消息究竟又是从何而来呢?是海家,傅家,亦或是臧家?海家不想海东青离婚就此同海家划清界限;傅家担心傅御强这么个人间杀器被海东青拐去臧家一方;臧家则是忧心海东青因为傅御强这个旁系少爷的身份转投傅家大爷门下。各家都有各自的算盘,饶是海东青一时间也理不出具体头绪。
但不论如何,和叶琳离婚都势在必行。海东青没兴趣守着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更何况这个人的母亲对待自己还着实不怎么地道。
饮完杯中酒,海东青和叶琳一左一右陪着蹦高摆谱的海琼一一谢过宴席上的诸位宾客,之后叶琳便不由分说急急吼吼地将海东青拽上了一台送他们回家的轿车,一丝和傅御强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再留给海东青。
之后的日子出了名的海东青自然是邀约不断,毕竟除了参与辟道的四大世家其他的小商行、家族对于这条全新开辟出来的走商道也是充满了热情,眼热难耐。可如今陶铸所带的大部队尚未归来,傅御强又是出了名的难搞,外加上一个实打实的傅姓,其他人自然不敢将主意打去他头上。反观海东青就不一样了,饶是盐阜海家各种宣传以示重视青睐,海东青脑袋上的那个海字依旧显得稀薄难辨,因此多数眼馋新走商道的人都将目光聚集到了海东青身上。
一连半个多月的往来结交,海东青的人气似乎已经被炒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高度,每日应酬不断,回家吃饭的次数都变得屈指可数。
一开始叶琳还能憋着不说,可渐渐的时间久了,每每海东青半夜带着一身刺鼻的香水味由各式各样的豪华跑车送至家门口,叶琳都备受刺激。脑海中被他努力试图淡忘抹去的话音又会抑制不住地清晰回荡起来。
“海东青他注定是搏击长空的苍鹰,鹰中之王!而你却什么都不是,别白费力气了,你是留不住他的,永远只能匍匐着仰望他,眼睁睁地看着他飞去强者的怀抱,飞去那个姓傅身边……”
叶琳痛苦地抱着脑袋沉入双膝之中,他恶狠狠地咬住嘴唇,浑然不知疼痛,暗暗在心中发誓道:“阿青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可出乎意料,就在叶琳忍无可忍准备去找海东青好好谈谈的这天,海东青居然是坐着盐阜海家的车返回叶家的。
和平常一样,看见海东青回来海琼难免要当着自己儿子的面说上几句风凉话,数落一下海东青的各种不是。
“哟,这是咱们的海老板回了,今天又是去见的哪家客呀?”海琼靠在床头,之前脸上所谓的病容早就消失的干干净净,讽刺起人来自然也是宗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