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疏岚一见这满桌子的甜食就知她为何而来,又听她小心翼翼的话语,心底倏地多出几分愉悦,如雨后春笋冒出尖角,络续滋养生长。
他面容清静,在慕听筠看来,却平添一些孤寂。她不知所措的揉揉小耳朵,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冥思苦想。
&ldo;夫子,您若是无事,不如我给你讲故事吧。&rdo;慕听筠忽而想到个&lso;好主意&rso;。
公仪疏岚面色不变,浅浅颔首。
&ldo;以前我娘跟我讲过一个故事,说是山中有一智者,能为人解惑,声名远播&rdo;慕听筠呶呶不休,不自觉坐得离他近许多。
公仪疏岚凝目见她生机勃勃的模样,如珠似玉落盘的清脆嗓音就在耳边,只这样听她说话,心底的满足就彷若泉眼涌流,漫过心尖。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娇颜,终于承认,慕听筠与他而言,确不与旁人一般。
只是这感觉究竟是什么,他敛眉沉思,一时不得而解。
半个时辰后,慕听筠说的口干舌燥,公仪疏岚将他面前的茶推过去,她自然的接过喝了,正要再说,忽见墙头蹲了个人。
&ldo;呀,我得回去了,不然习嬷嬷就会跟娘说。&rdo;
公仪疏岚也瞧见墙头蹲着她的丫鬟,点头说:&ldo;小心些。&rdo;他喉间动了动,还是未能将&lso;以后莫要翻墙&rso;这话说出来。
&ldo;哎。&rdo;慕听筠冲他宛然一笑。
眼睁睁看着娇俏的身影消失,他拂去心头的失落之意,吩咐久安说:&ldo;将笔墨挪来。&rdo;
久泽上前要收拾石桌面上的甜食,公仪疏岚抬手阻了,他掰开一块糖画,慢吞吞的填入口中,霎时间甜腻的滋味在舌尖蔓延。
翌日,她睡醒后,去给宁国公夫人请安,正好遇见下朝回来的慕听褚,她顺嘴问了两句,就听他说今日上朝,审理此事的大理寺卿递交奏章,阐明此事与公仪疏岚无关。
&ldo;那,这事儿到底是谁做的?&rdo;她追问道。
&ldo;还未说,不过大理寺卿的陆大人能力斐然,想来不会多久了。&rdo;慕听褚与小妹说完,转而与宁国公夫人说起农祭出行一事。
过了两日,慕听筠就听说先帝手迹一事乃礼部尚书徐匡祥嫁祸,已被宣德帝下狱,择日再审,公仪疏岚不仅洗脱嫌疑,并升从二品枢密院事,以示抚慰。然,枢密院事离权力中心更进一步,并非抚慰这么简单。
这些事,慕听筠不太明白,只怡悦于公仪夫子迁官,而后开始琢磨农祭偷溜出去的事儿来。
农祭向来是大事,历代皇帝十分重视。农祭有三日,前日在农神坛祈福,次日皇帝亲自下田农耕,末日巡察抚慰百姓,方能返程回宫。
慕听筠算算有些日子没见到皇帝外甥了,更是被拘在家里过于无聊,干脆去找慕听策,让他带她跟着去农祭。
慕听策一听她的打算连连摆手,&ldo;若是让娘知道了,非罚我跪祠堂不可,再说我那几日繁忙,不一定能顾及到你,若是你再有个闪失&rdo;
&ldo;没事儿,我不会乱跑的,最多在庄子上转一转,皇帝出行,戒备森严,我不乱跑也不会有事儿。&rdo;慕听筠努力要说服三哥。
&ldo;你怎么不去找大哥、二哥,偏生每次这种事情都要找我。&rdo;慕听策欲哭无泪,正因她有个鬼点子就要拉他下水,从小到大,母亲舍不得责罚她,倒霉的总是自个儿。
慕听筠调皮一笑,&ldo;因为三哥哥最疼我啦,你先将我带去,娘最近在忙二哥哥娶亲之事,暂且不会发觉我溜了,等娘知道了,皇庄之内她也不能再接我回去。你放心,我不会供出你的。&rdo;她踮起脚,拍拍慕听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