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路返回至先前的客栈,陈清酒毫不客气并且熟视无睹地将成钰关在了门外,留下他与谢思温大眼瞪小眼了片刻。
而谢思温这财大气粗的鬼画手着实不忍心再打击他,拿了银子又开了一间房给成钰。
成钰仰躺在榻,辗转反侧不能眠,他越想白日时的场景,越觉得心头难耐。
要不……就去偷偷看一眼,看一眼也无伤大雅。
思至此,成钰霍然翻身,而后几个纵跃便来到了陈清酒窗下,悄无声息地捅破了那层窗纸。
那人侧身坐在幽暗的烛火前,微微仰头。
成钰动作顿住,略微震惊,因为屋内居然待着两人!
不,另外一位,或许已经不能被称作是人。
那道幻影长身玉立,墨发垂落,一双透明的手轻轻抚着陈清酒的面颊,无奈长叹。
“清酒啊……”
幻影俯身,似乎想要将人抱在怀里,却又只能于空中消散,落下一屋光芒。
陈清酒抿唇不语,玉佩握在手中,手心再摊开时,信物已化为了齑粉。
他这样呆坐了片刻,好似觉得缓了过来,起身便往床榻边上走,可刚走没几步就没站稳。
陈清酒喉间鲜血翻滚,他一捂唇,一口鲜血直接从指间喷溅而出。
“哥哥!”成钰当即顾不得其他,掀窗而入,搀扶住了他,手上的身体轻飘如羽,仿佛如那幻影一样,可随时消散。
陈清酒随他坐在地上,扬起满是鲜血的手指微微摇晃。
血色殷红,成钰紧握住他的手,触到那冰冷的肌肤时,顿时一颤。
陈清酒看不见眼前人,只听到他声音,便低语道:“没事,我没事的,你不要……”
他这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又呕出一口鲜血,成钰看着心惊,唇色都发白了。
陈清酒的瞳孔开始涣散,他靠在成钰怀中,声音嘶哑:“儿茶,先回去,回柜山。”
他垂下眼眸,喉间竟发出了呜咽,那是一两声极细的哭腔,带着压抑的酸苦,“对不起,我不止对不起……”
对不起谁?
成钰握着他的手,抿唇不语,陈清酒长睫上沾染了水雾,终于疲惫不堪地昏了过去。
“好,我们回柜山。”成钰俯身在他耳际落下轻柔一吻,只有在他无意识时,成钰才敢如此大胆。
回了柜山两日,陈清酒便一直不省人事,期间谢思温还前来拜访过几次――他还是不习惯这鬼地方,去了山下住,看着成钰日日顶着满眼血丝,谢思温心里都发愁。
成钰知道榻上人只是在沉睡,可他究竟是要睡上几日,还是睡上几年,也没个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