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顿了下,男人掩在宽大袖袍里的一只半握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脑中依稀还有些残留的印象。那天,因为怕见到那个人,所以一直在不停地灌酒,希望能把自己灌醉,便不用面对。後来,不知怎地,却被那个二皇子拖来了这里共饮。
抿了抿唇,男人的原本一片平静的眸子里突然染上了一层薄怒。因为醉酒,所以才敢肆无忌惮的宣泄内心的伤痛,却没想到自己那样弱势的模样,竟全被另个人看在了眼里。那个人就是因为看到了他内心的脆弱,才会用那样的方法来刻意的玩弄他,羞辱他吧。可恶!
自那以後的几天,那个人就一直没有再找过他。
他以为,他是已经玩够,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长相不够柔美,身体也不够纤柔,而且听说,那个二皇子也从不好男色。只是羞辱的话,那一次便已足够。已经足够证明,他不过还是那个一无是处的昏君,代表著这个一无是处的王朝,而他,却是天之骄子,战无不胜的&ldo;战鬼&rdo;匈奴二皇子,他们之间的天壤之别,已经毋庸置疑。
所以,他甚至还有些自嘲的庆幸,起码,不用再折辱自己承欢另个男子的身下。却没想到,今日却突然收到二皇子手下传来的口信,说是二皇子希望今晚能再次和他一起饮酒,地点仍是最初共饮的御花园。
那个人……究竟想做什麽?他难道还不知道他只不过是个没用的傀儡皇帝吗?就算他把他折辱致死,对这个王朝来说,也够不成什麽损失,为何还是不肯放过他?
&ldo;皇上,怎麽了,二皇子殿下就在前面呢,我们还是赶紧去吧。&rdo;突然,耳边的一声间尖细刺耳的声音打断了男人的思绪。下意识地顺著声音看去,却看见那个一脸干瘦的老太监不知何时又凑到了他的身边,谄媚地笑著看著他,眼里却不停地闪烁著什麽精光。
&ldo;谁准你靠的这麽近的,退下!&rdo;一股厌恶感从心底涌上,男人不觉皱了皱眉,语带严厉地低喝了一声。
&ldo;是,奴才该死。不过奴才的责任是侍候主子,奴才得尽责才行啊!&rdo;这样说著,老太监状似恭敬的低了低身子,脸上却没有丝毫恐慌的神色,而那凹陷的眼里,竟依稀流露出一丝嘲讽。
看著这样的老太监,男人一时觉得有些烦躁。甩了下衣袖,再不理站在他身旁的老太监,快步向前走去。而那老太监见男人向前走,也立刻用著小碎步小跑著跟在男人身後。
渐渐走近了那座精致的亭子,亭子里相对而座的那两个身影也越发的清晰。只见一个白衣的身影背向他而坐,微微仰起的头,似是在欣赏天上的那轮银月。而他的对面却是坐著一个红衣的身影,那人右手持壶,低著头,像是正在斟酒。
看到那个红衣身影的那一霎那,男人突然觉得心口传来一阵强烈的震颤,而伴随著那阵震颤而来的,还有一股熟悉的疼痛。那个身影太熟悉,红衣妖娆,墨发如缎,裸露的手腕凝白如玉,隐约可见的红唇殷红如血,那样绝色妖娆的人物,他认识的人中,只有那麽一个,那一个让他痛入骨髓的人。
突然,那个红衣的身影,放下了手中的酒壶,向著对面那人举起了手中的酒杯,而那人一直低著的头也抬了起来。
细长妖魅的凤眼,绝色倾城的容颜。
男人突然觉得有丝晕眩,那个人果然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那个绝色的男子。唯一陌生的只有那人殷红的唇畔上的那一抹笑容,那样开怀而惬意,美丽温暖如同三月春风拂面。
只是,这样明豔的笑看在男人眼里,却觉得眼睛一阵刺痛,头却是越发晕沈了。
&ldo;皇上驾到!&rdo;
随著一声绵软而尖细的宣驾,男人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瞬时投到他身上的那一道尖锐地像是要把他穿透一般的视线。
艰难地抬起晕沈的头,向著男子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那个红衣如火的男子已从坐席上站起,一双妖娆的眸子正定定地看向他,眸子里满是不加掩饰的怨毒。而那人脸上的笑容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全如烟云散去,那一张精致如玉的脸,瞬间布满了阴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