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啊,我总是得天独厚。」王子说,体认着自己至今为止一直是多么地幸运。「就算失败,结果也会带来成功。特地绕远路去厕所,真是做对了。一开始我去厕所之前,看到两个男的站在车厢外的走道。那时我没怎么注意,直接进了厕所,结果出来的时候,他们还在那里。一个男的抱着另一个男的。」
「被抱住的八成是喝醉酒啦。」木村哈哈大笑。
「就是啊。另一个人也说他喝醉了。可是啊,依我看来可不是那回事。」
「什么意思?」
「那个人没有意识。而且我没闻到酒味,最重要的是,他脖子的角度很不自然。」王子说完,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脖子角度不自然?」
「那个戴黑框眼镜的大哥哥拼命掩饰,可是我猜那是脖子断掉了吧。」
「我说你啊,」木村又深又长地叹了口气。「哪可能有那种事?」
「为什么没有?」王子望向木村,或者说木村旁边的窗外景色。然后开始动脑思考自己接下来该采取什么行动。
「如果有人死了,一定会闹开来嘛。」
「我觉得就是不希望事情闹开,那个人才会拼命掩饰。他对我也撒了谎。」王子想起刚才的男人。戴黑框眼镜的男子长相斯文,然而王子一提议要帮忙扶喝醉的人,他却慌了手脚。一看就知道是在强做平静,但慌得那么露骨,也教人禁不住同情。「而且那个人还带了一个行李箱。」
「那他是想把尸体塞进行李箱里吧。」木村懒散地说。
「啊,真是个好主意。可是大概塞不进去吧。被扶住的人虽然个子矮小,可是实在塞不进行李箱。」
「你先去通报列车长吧。说:车上坐了一个脖子断掉的人,可以吗?脖子断掉的人该付多少新干线车资?」
「才不要呢。」王子立刻回答。「要是那样做,新干线就要停驶了,最重要的是……」他顿了一下。「那样不是很无聊吗?」
「王子殿下真任性。」
「我还没说完。」王子笑吟吟地说。「后来我就回到那边的车厢外了,可是途中还是觉得在意,又再往后折去。结果有另一个男的从六车走过来。他在找行李箱。」
「什么意思?」
「有个男的仔细观察走道跟座席空隙,在找东西。」
「你说的不是刚刚那个抱着酒鬼的黑框眼镜男的人?」
「嗯。这个男人个子挺拔,眼神不善。感觉很凶暴,至少不像个正经社会人士。然后他还对车上的乘客盘问『那个袋子里面装什么?』。很可疑对吧?一看就知道是在拼命找什么。」
木村夸张地打呵欠。看到这一幕,王子冷冷地心想「这个大叔也很拼呢」。木村无法掌握王子说的内容全貌,也不明白王子为什么要提起这个话题,正感到不安。为了不让这个比自己年幼的敌人察觉他的不安,他才会假装打哈欠兼深呼吸。只差一步了‐‐王子心想。只差一步,木村就会承认自己的无力,接受自己不管在立场或状况上都走投无路的事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