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大亮,忽起了一阵暴雨急电,打了成片的残竹败荷,凄惨中带着一丝艳丽。一只老王八探出了脑袋,却不想雨滴正砸它脑袋上,惊得它忙是退回了龟壳。
屋檐处,雨水成串不住向下流淌,润湿了大殿前一大片青石板,石板上一排脚印是清晰可见。
“主人,事情没有办成,办事的八名弟兄都死了。”一个黑袍老人拱身道。
燕玄机握着一双拳头,重重砸在桌上,震得桌上茶水泛起阵阵涟漪:“死了八个人还没能杀了赵含国?”
黑袍老人垂着头,道:“赵含国身边高手如云,这八个人已是阎罗殿里的精英,如此还没有得手……”
“你是想说以后就更难得手了?”燕玄机狠狠盯着那黑袍老人,“我不信,他赵含国是有三头六臂?”
黑袍老人道:“赵含国虽是没有三头六臂,但是他手下的人却可以为他赴死。”
燕玄机无言,只默默地看着殿外突起的大雨,这场对决的结果对于他来说算不上糟糕。帝党这边虽是损失了帝师和司天监的监正,但燕玄机也趁守城之时收买了一波人心也算攒下了一点声望,其一箭斩将的悍勇在宫中也就此传开,而赵含国的相国一党呢,手下三名大将被斩,可谓元气大伤,除此之外还要背上纵容部下犯禁的骂名,他这独夫的名头怕是摘不了。
“你先下去吧,下次我会注意的,不会让阎罗殿再和赵含国硬碰硬了。”燕玄机摆了摆手。
“是,主人。”那黑袍老人一躬身,便是消失在凄迷的雨雾中。
那黑袍老人刚走,一个小太监便慌慌张张跑了进来:“皇上,相国带着太尉、郎中令、典客、太仆等九卿正在宫门外想着见驾呢。”
“来得可真快!”燕玄机眼睛一眯,“召开朝会,叫他们都进来,朕要看看他们有什么好说的!”
宫门。
以赵含国为首的王玄晟、刘宗端、李武等一众江左重臣纷纷身着官服,踏过那象征皇权的汉白玉门坎,向禁宫内走去。
赵含国走在正中最前,身穿一身大红色朝服,朝服的补子上绘着一只仙鹤,象征着他朝中一品大员的身份,在其身后一众高官皆是红色朝服,只不过有的补子上绘着仙鹤,有的补子上绘着麒麟。
大殿内,燕玄机端坐在龙椅上,目光灼灼地看着为首的赵含国,是丝毫不惧。
“老臣参见皇上。”赵含国开口道,一众大臣随之行礼。
燕玄机看着赵含国,嘴角一冷,道:“赵含国你好大的胆子,昨天夜里竟敢指示赵英、董顺犯禁!”
赵含国面不改色心不跳,像是料定了燕玄机会发难一般,一副心如止水的样子,开口道:“臣惶恐,臣不知皇上所言何事。”
“你是想抵赖?”燕玄机目光一冷,“昨夜赵英、董顺率兵犯禁,朕一箭射死赵英这还有假?”
“臣不敢。”赵含国躬身道,“只是老臣怕其中有什么误会。”他这般说着,挽起了朝服的衣袖,只见那鲜红的朝服下的胳膊竟是紧紧缠着一层白纱。
赵含国又将那白纱解下,只见一条伤口从他的手肘直贯手腕,是猩红可怖:“皇上,老臣得到消息有江湖势力要在江都暗杀我江左上下官员,于是老臣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调南北大营的主将赵英、董顺进京,护卫京都,不幸两位将军都已为国捐躯。”
燕玄机死死盯着赵含国,竟是没想到这老东西的脸皮是如此之厚,事到如今还是死不承认:“赵英、董顺明明是逼宫犯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