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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第1页）

窦青山没有去后院或是厨房等那些做活的地方，而是想着南边的一个小房间走去。这间小屋是个小套间，外面两张床，只有一张有被褥。窦青山直接掀开帘子进去，海愿就看到屋里小一些，但是个单间，靠窗户的床上坐着一个妇人，正fèng着一件衣服。

那妇人看到窦青山进来，把手里的衣服展开，向着窦青山招了招手说道：&ldo;小豆，快来，让娘比比看这件衣服做的合适不。&rdo;

&ldo;好。&rdo;窦青山快步的走了过去，就把身后还立在门边发呆的海愿露了出来，那妇人看到屋里还来了人，忙热络的招呼着：&ldo;这是新来的？快来阿娘这里坐坐，以后常过来陪阿娘说说话儿哈。&rdo;

海愿咽了下口水，却掩不住心中的吃惊，迈开一步，却又把脚收了回来，忍不住就脱口而出：&ldo;您的腿好了吗？&rdo;海愿没有想到，世上竟然有这样巧合的事情，这个妇人居然是三年多以前，那对在街上被人打的母子啊。海愿还清楚的记得，那个小贼叫小豆！（如果忘了这一段的亲可以翻看前面的62章哈）

再看看身前已经长成青年的男子，海愿没有想到，三年而已，那时候的小豆现在的窦青山，他竟然长的这么大了？那时候他有十五吗？还是说是当时太过瘦小，营养不良？

&ldo;腿？好了，阿娘的腿早好了。不受冷、不受cháo，也不做重活就好了。现在阿娘都能走了。&rdo;说道这里，那妇人便站了起来，在床边走了两步，虽然步履蹒跚、有些踉跄，但真的比当初海愿见过的，只能在地上爬的状况好了太多。

&ldo;小海，你怎么知道，我娘的腿不好？&rdo;窦青山一愣，转身看着海愿，很仔细的看着。而此时，他竟然从海愿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那感觉震的他一颤。似乎记忆里有一种叫做感激的东西涌了出来，可却并不真实、不完全，因为眼前的人，除了那眼神之外，似乎找不到其他的印象了。

&ldo;我……&rdo;海愿狠狠的咬了咬唇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她能从窦青山的眼神里看出探究和疑惑。他会相信吗？会认出自己吗？只是一个偶然的交集，他或许还能记得当初的那个自己，但一定不能相信自己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吧。

&ldo;小海，你跟我来。&rdo;拉过了海愿，窦青山向他娘点了点头，直接往外面走去。一直走到这寻安居的最后面，靠近后院的一处瓜棚下面才停下来。窦青山再次仔细的看着海愿，最后问了一句：&ldo;你是恩人？那晚，挡住那些打我的人的是你对不对？&rdo;

&ldo;啊？！&rdo;海愿一惊，他没有想到窦青山真的会认出自己，这怎么可能！就连域刚刚站在自己面前都没有认出来，他怎么只凭一面之缘就认出了自己呢？而且自己已经完全变了样子，变了声音，就连年纪都改变了啊！

&ldo;我的眼睛不太好，白天的时候可以看到东西，晚上就很模糊，所以那晚，我只记住了你的眼神。&rdo;窦青山说着，伸出一双已经是成人的大手，遮住了海愿的脸，只露出那双清澈的眼眸，仔细的看着，叹了口气说道：&ldo;你的眼神可以洗净人的心灵，我便永生永世都不会忘。不知道为什么三年来你居然没有变化，但我知道是你。&rdo;

没有变化？海愿微微一愣，才明白了窦青山的意思。他的眼睛或许就是夜盲症，所以他应该只是模糊的记住了自己当时的轮廓，加上那时候他被打的晕头转向，没有看清自己的模样再正常不过了。

&ldo;你，你当时才十二、三岁的样子。&rdo;海愿一笑，没有否认。她感谢还有人可以认出她，即使是个几乎毫不相干的人。

&ldo;其实那时候我都十五、快十六了，只是没有吃的，除了瘦就是矮，也常被人欺负。&rdo;窦青山一笑，继而说道：&ldo;如果不是后来遇到瑾王，他收留我们母子来到寻安居，我们的生活还是没有着落的。&rdo;

&ldo;那当初不是给了你……&rdo;海愿犹记得，当初自己把佛珠给了他们母子，钟离域又让曦去赎回来了，想着钟离域应该不会太小气，给他们母子的银子足可以应付很久才对啊。

&ldo;恩人当初给的佛珠马上就被一名女子买走了，本来给的银子足够我们母子过上好日子的，只是……&rdo;小豆叹口气，咬了咬牙，才继续说道：&ldo;没有想到我爹竟然回来了，见我们母子过的好一点，就抢了我们的钱去嫖、去赌，好多的银子啊，都没有了。我们的家也是这样散的，娘的腿其实也是他打的。后来他欠了赌债去偷、去抢，被官府羁押了，我们母子才算是真正的脱离了苦海。&rdo;

这时候海愿才明白，原来这对母子并不是孤儿寡妇，而是有个无良的男人将他们迫害自此的。

&ldo;可是，恩人，你又为何来到这里？&rdo;窦青山说完了，胸口的气似乎也平了，这才想起海愿的事情来。本来在他想来，或许恩人过的也不好，加上女子本就娇小，这些年没有长大也是应该的。

&ldo;我……&rdo;海愿低头皱了皱眉，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实情，但明显的，窦青山应该并不知道自己和域的关系，而域将他们母子收留进来，应该也只是出于单纯的善意，根本想不起来当初曾经就帮过他们母子的。

毕竟，一对街上乞丐、偷儿一样的母子，确实没法让高高在上的瑾王看上一眼的，而且海愿知道，就算现在寻安居里的人，钟离域都不一定能认识的完全。不是他高傲，而是本身他性格如此，能入他眼的人真是少之又少了。

想到这里，海愿抬起头对上窦青山的眼睛说道：&ldo;我来做一件重要的事情，也是要报恩的。&rdo;

&ldo;瑾王吗？&rdo;窦青山马上就想到会是这种可能。

&ldo;对，是瑾王。所以我想你能帮我，让我有这个可以报恩的机会。&rdo;海愿不想骗人，但她实在没有办法再找到一个更合适的理由了。

&ldo;我懂了，我又何尝不是想报恩呢。&rdo;窦青山笑了一下，竟然伸手拍了拍海愿的肩膀，说道：&ldo;难怪你要扮成这样子了，听说瑾王身边是不容女子靠近的。&rdo;

&ldo;呃……&rdo;海愿低头看看自己的一身男装，倒是奇怪窦青山现在眼神怎么又好了，别人都没有看出来的事情，他居然就看出来了。

&ldo;你这里有耳洞。&rdo;窦青山伸手指了指海愿的耳朵，笑的很得意。他乍一看也以为海愿是个俊美的少年呢，毕竟男人那样的美貌也不是没有的，比如瑾王、比如静王，都是比女人还要美的男人。

可直到自己心头的那丝涟漪荡开，才知道小心仔细的去观察一番，也就一下明白了她要隐藏的秘密。这或许就叫&ldo;事不关心，关心则乱&rdo;吧，自己不是乱，而是关心则豁，豁然开朗的豁。

于是，海愿和窦青山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她感觉自己后面的事情似乎有了眉目，起码有人认识她了，知道她是海愿了。

而当晚……

&ldo;娘亲！&rdo;念儿娇弱无力的声音一直念着。

钟离域抱着念儿娇小的身子，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看着面前那几个低头围拢在一起研究了好半天的几个御医，心里就是一阵又一阵的犯堵。

这些御医永远都说不出病症的所以然来，就算知道些皮毛，似乎就没有治好过什么人。之前的海愿如此，现在的念儿亦是如此。

&ldo;念儿还在发烧，先开几贴退烧的药来。&rdo;钟离域压低了声音吼着，如果不是怕怀里的念儿被自己的吼声吓到，他一定吼到房顶都掀开，他郁闷了很久了。

&ldo;可是……王爷，小世子身上无疾，又该从何下药呢？&rdo;御医慌了，都跪了下来。只是下药讲究对症啊，现在他们里外的检查了几遍，小世子的身上没有伤痕、脉象也正常，更是没有什么内患、隐疾，只是无名高烧而已，可越是这样，就越是不能胡乱下药啊。

&ldo;喀嚓&rdo;钟离域怀里还抱着裹紧了被子的念儿，没法出手，可脚下的木质脚踏被他一下踩了个粉碎，那断开的木屑露着白茬，刺的那几个御医都是脖颈一寒，哆嗦了一下。

&ldo;为什么查不出病因？念儿之前就是体弱，也常常生病发烧的，先开药出来，马上去煎。&rdo;钟离域就不明白了，没有病为什么就发烧？身为御医怎么就查不出病因？

&ldo;要不……&rdo;其中一个御医哆嗦的更厉害了，想想自己要说的话，心里有些没底，但却有真的没有其他法子，只能硬着头皮说道：&ldo;不如请个法师看看吧。&rdo;

&ldo;滚！&rdo;钟离域一脚将脚下已经踩断的脚踏踢飞出去，他真是没有想到，几个御医在一起研究了半夜，居然就是想出这样的一个可笑的法子来。

&ldo;娘亲……&rdo;念儿又轻轻的叫了一声，从他开口说话以来，一直就只有这两个字而已，却叫的钟离域揪心，那是一种无力和无奈的交织；若是念儿开口要其他的东西，哪怕就是天上的星星，钟离域也要想办法去试试，可是唯有这个，他力不从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