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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远处传来一阵细碎的马蹄声。

肖爱莲回头望去，逆光中驰来几个骑兵，跑在最前面的人正是生擒回回土匪头子马老五的侦察连排长高战元。

&ldo;小高？&rdo;肖爱莲惊讶地抬起头。高战元从马背上跳下来：&ldo;肖大姐，你怎么也在这里？&rdo;

&ldo;骑兵大队不是在凉州城集结，要坐火车去朝鲜战场吗？你怎么有空到红柳沟来？&rdo;肖爱莲疑惑不解地问。

&ldo;彭总调我去志愿军司令部担任警卫排长，明天我们就要过黄河，坐火车到东北，穿过鸭绿江，开赴抗美援朝的战场，今天我们特意请假，来向大队长他们告别！&rdo;

看见跪在墓碑前烧纸的老周背影，高战元惊讶地瞪大眼睛：&ldo;老周大哥？你怎么在这里？大伙都以为你牺牲了？&rdo;老周抹去脸上的泪痕，坚定地说：&ldo;你们就当我在剿匪战役中牺牲了。&rdo;肖爱莲道：&ldo;小高，你们劝劝老周大哥，让他跟你们一起走吧，他要留在红柳沟了，为云汉和牺牲的战友守墓！&rdo;

&ldo;老周大哥，你真地要脱下这身军装，一辈子在这里为牺牲的大队长和政委守墓？&rdo;

老周站起来平静地说：&ldo;我一旦下定决心，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你们就被白费口舌了！烈士坟墓需要有人来守护！&rdo;高战元奔上前，紧紧握着老周粗大的双手：&ldo;老周大哥，这里也是我们骑兵大队的另一个方阵，它虽然永远留在战争里，但这个方阵将比我们挥师千里的骑兵大队更威武更雄壮，更有军人的钢铁意志！老周大哥，管好我们的方阵，如果我不幸在朝鲜战争中牺牲，就把我的骨灰也埋在这里，在另一个世界里，我仍然是大队长的侦察排长！&rdo;

&ldo;小高&rdo;擦去眼角泪水的肖爱莲打断他的话头：&ldo;瞎说什么？！还没上前线就生呀死呀的，你还是不是个革命军人？还是不是骑兵大队的枪神？！小唐跟你一起去朝鲜，你可要照顾好她，毕竟都是我们骑兵大队出去的。&rdo;肖爱莲一句话，羞得女兵唐雪雁一张白皙的娃娃脸，像秋天里熟透的红苹果。

高战元从军装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穿着红绳的鸟化石塞在肖爱莲的手里，噙着热泪道：&ldo;肖大姐，这是我在巴丹吉林里大沙漠追歼土匪残余势力时拣来的。我给起名吉祥鸟，但愿它能保佑烈士的遗孤健康成长。十八年后，如果高战元命大不死，不管天涯海角，就让孩子拿着这个鸟化石来找我。&rdo;在扑簌簌飘落的树叶中，肖爱莲泪光闪动，她双手颤抖着将那晶莹剔透的鸟花石轻轻挂在儿子的脖子上。那鸟化石有鸡蛋那么大，很漂亮，像两片圆鼓鼓的白玉一样的扇形贝壳扣在一起，纹路清晰而均匀，尖锐的一端略略勾起，上有两个琥珀色的圆点，真像鸟儿的小眼睛小脑袋，两片扇形贝壳则像鸟儿蓬起的羽毛。

第六章将军落难

更新时间2012-06-1910:14:33字数6852

第六章将军落难

战争的阴云笼罩着北方的边境。

1969年2月的北京，春寒料峭，一派肃杀，冷风裹着细雨漫天飘洒，冻得狗缩脖子马喷鼻。

坦克第二训练学校军事教研室副主任高战元带着从苏联伏龙芝军事院校毕业的外军学员教官阎铁民提着满满一网兜苹果、香蕉之类的水果和二斤红糖，冒雨来到军委装甲兵俱乐部。

爬满枯藤的砖墙上贴满了&ldo;打倒右倾机会主义&rdo;、&ldo;毛主席革命路线万岁&rdo;之类的标语和大字报。

高战元推开虚掩的大门，喊着&ldo;许司令，许司令&rdo;进了了俱乐部。这里，关押我军第一任装甲兵司令许光达。

被红卫兵查抄后，空无一人的俱乐部呈现出萧瑟凄凉的景象。到处是飞舞的纸片和乱七八糟的衣物、书籍，身心遭受严重摧残的将军卧在冰冷的病床上，不停咳嗽着撰写交代材料。

抗美援朝战争胜利后，志愿军司令部警卫排长高战元回国后调任到坦克第二训练学校，十六年过去了，当年西北军区骑兵大队的&ldo;枪神&rdo;职务上一路飙升，排长、副连、正连、副营，现在是军训处教研室的正营职副主任。由于肖爱莲大姐要高战元&ldo;照顾&rdo;女兵唐雪雁，在血与火的朝鲜战场，女兵同年轻的警卫排长一起出生入死，圆满完成上级赋予的各项战斗任务，回国后，由彭德怀将军亲自主持，举行了简单而朴素的婚礼。

听到有人敲门，从里屋钻出来几个戴着袖章的红卫兵，凶神恶煞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ldo;哪个部队的？&rdo;

&ldo;我们是坦克二校的！&rdo;

&ldo;坦克二校？没听说过。这里是执行毛主席革命路线的军事禁区，谁也不能进去！&rdo;

&ldo;许司令是我们老首长，我们看他一眼就走。&rdo;

一个满脸粉刺疙瘩的红卫兵小将理直气壮道：&ldo;不许进去，许光达正在写交代材料！&rdo;高战元进一步解释道：&ldo;俺们是许司令的部下，就来看看他，送点水果。&rdo;阎铁民道：&ldo;我们放下水果，看许老一眼就走。&rdo;另一个红卫兵叼着烟卷道：&ldo;谁也不能看！许光达是反对毛主席革命路线的修正派！&rdo;高战元知道，同这些不明实理的毛孩子不能来硬的，就软话乞求道：&ldo;红卫兵革命小将们，你们就让俺进去吧，许老在淮海战役中救过俺一命，俺现在总得去看看他。&rdo;那个满脸粉刺疙瘩的红卫兵盯着他网兜里的水果，大不咧咧地说：&ldo;你是干什么的？&rdo;高战元回答：&ldo;俺是军人。&rdo;那个小兔崽子不耐烦道：&ldo;知道你是军人，哪个部队的？&rdo;阎铁民介绍道：&ldo;这是我们第二坦克学校军训处教研室副主任高战元同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