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随军家属见随军家属同军区的军官吵成一团,驼子的女人将满满一篮子大红枣悄悄塞给唐雪雁:&ldo;大姐,我娘家离这里路,门前有棵大白杨,大姐有什么困难可以去找我们。&rdo;唐雪雁不要那篮红枣,知道女人走了几百里,就是提着这篮子红枣看望爹娘的,女人强行放下篮子,唐雪雁眼睛一热,心想多么朴实善良的饿乡亲,有他们做靠山,部队何愁不能打胜仗,问道:&ldo;大妹子,你叫什么名字?&rdo;
&ldo;我婆娘叫红柳。&rdo;女人拧了自己男人一把,骂道:&ldo;死鬼,还不走,看西洋景呢?!&rdo;已经从晕车的痛苦里缓过神来的甄桂芳谢道:&ldo;老乡,谢谢你!&ldo;驼子憨憨一笑,甩了一个响鞭,哼着甘肃花儿,赶着自己的毛驴车消失在迷茫的风雪里。
唐雪雁见随军的女人闹得厉害,便放下怀玉,上前劝道:&ldo;姐妹们,你们不要难为他了,他能决定让我们住哪里?&rdo;&ldo;是他送我们来的,我们就找他说理!&rdo;&ldo;算了,啥地方不是人住的,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穷窝……&rdo;&ldo;倒了八辈子霉了,跑到这破地方来了。&rdo;军官见有人解围,推卸责任道:&ldo;对,这是军区决定的,你们要有意见,去找陈副司令,小王‐‐&rdo;大轿子车司机回答:&ldo;来了。&rdo;军官道:&ldo;你和小高,将菜和大米给嫂子们分分。&rdo;
每家分到三个白菜,半麻袋土豆,一袋大米。
女人闹归闹,最后还是拿着钥匙,去分到的房子开门、打扫卫生,铺床、支锅。
唐雪雁领着三个孩子打开了自己的家门。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房里显得幽暗而冰冷。没有安装玻璃的窗户,在风中&ldo;吱吱呀呀&rdo;直响。流淌着暗黄色水渍的土墙上到处都挂着蛛蛛网,空荡荡的屋子,只有两张桌子、一把椅子。
&ldo;这什么破地方?以前养牛的?&rdo;高玉婷将脸盆咚一声敦在桌子上埋怨道。
唐雪雁啪一声拉亮了电灯。
&ldo;大小姐,别埋怨了,这比我们剿匪那会儿强多了,我们给伤员做手术都吊着马灯,连个电灯都没有。&rdo;
&ldo;早知这样,打死我都不来!&rdo;
&ldo;是谁在车站说,苦不苦,想想红军两万五,累不累,看看革命老前辈?&rdo;&ldo;可是,这里和北京的家属院落差怎么那么大?&rdo;
唐雪雁一边解背包,一边说:&ldo;不管多破烂的地方,看人怎么收拾?故宫的金銮殿几天不打扫也会和猪窝一样,开春妈妈给咱们院子撒点玫瑰、蔷薇的花种子,等到夏天的时候,我们满院子都是鲜花。&rdo;
高玉婷不以为然道:&ldo;那你慢慢去种你的鲜花吧,我去看看厨房,走了大半天,肚子早饿了……&rdo;
高玉婷推开厨房的门。昏暗中,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朝锅台一动一动。胆小的姑娘一惊:&ldo;谁?&rdo;那东西不吱声。玉婷啪地拉亮了电灯。受到惊吓的老鼠吱吱叫着从她的脚上跑掉了。平常最怕老鼠的玉婷吓得一声尖叫:&ldo;妈‐‐&rdo;
听见女儿那声尖叫,正收拾铺盖的唐雪雁一惊,连忙放下背包冲进厨房。玉婷一头扑进妈妈的怀里,&ldo;哇&rdo;一声哭了。唐雪雁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安慰道:&ldo;玉婷不怕,有妈妈在……&rdo;过了好半天,玉婷才止住哭泣。见女儿惊魂出定,唐雪雁问道&ldo;婷婷,你刚才看见什么了?&rdo;&ldo;老鼠,一只大老鼠……&rdo;唐雪雁长松了一口气道:&ldo;我说大小姐,你被一惊一乍的,我在敌人的炮火硝烟都没这么心惊肉跳过。&rdo;&ldo;好大的一只老鼠……&rdo;&ldo;老鼠呢?&rdo;&ldo;可能从窗户逃走了。&rdo;玉芬、怀玉吃着饼干来到厨房:&ldo;姐姐,老鼠在哪里?&rdo;玉婷惊魂未定地斥道:&ldo;去去去,你个小毛孩子看什么老鼠?&rdo;怀玉冲姐姐做了个鬼脸:&ldo;,胆小鬼,羞羞羞……&rdo;玉婷跺着脚道:&ldo;妈,你也不说怀玉?!&rdo;唐雪雁给铺着稻草的光床板上摊开了被褥道:&ldo;孩子们,一会妈给你们做红枣甜米粥喝,吃完饭,同妈妈一起糊窗户,等你爸爸回来的时候,我们一定给他个惊喜。&rdo;
当炊烟从没有窗户的房子上升起,那风雪中破破烂烂的院子,便有了家的温馨。
第十四章激情燃烧的日子
更新时间2012-06-1910:18:19字数7882
第十四章激情燃烧的日子
轰‐‐‐
随着剧烈的爆炸声,南戈壁冻土层里的石头土块,挟裹着冰雪被炸得漫天飞动。
滴水成冰的山野,黄沙滚滚,红旗漫卷,从腾格里沙漠移防到指定区域狼嘴豁豁的坦克a团,按照上级关于&ldo;山、散、洞&rdo;的军事部署,在戈壁黄褐色的山坡上开始了构筑各类掩体的大施工。
荒凉的山崖不生一棵草、不长一棵树,相互依傍,挨挨挤挤,连绵起伏数百里。风沙弥漫的天空看不见一只飞鸟,,从狼嘴豁豁穿过的河流结了冰,像一条蜿蜒的白练凝固在空旷的大戈壁。
叮当‐‐叮‐‐,
叮当‐‐叮‐‐……
热火朝天的工地,到处是铁锤很砸钢钎的声响,到处是铁镐挖冻土和石头的声响,到处是实施爆破的工兵,到处是挑着石头沙土来回奔走的绿色身影,到处是劳动的号子,到处是昂扬向上的军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