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绮从失落中惊醒,转回头,脸上挂着浅浅而黯淡的笑,&ldo;谢谢,不麻烦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吧。&rdo;
摩卡回来的时候,梓绮并没有睡着,她已习惯了这样睁着眼睛等他回家。他听到他的钥匙转动的声音,听到他进屋的脚步声,想着几日以来难得见他一面,和他多说几句话,今天看见的却是见他和别的女子谈笑风生,心中满是委屈。
梓绮打开灯的时候,摩卡正在小心翼翼地脱衣服,生怕惊醒她。
&ldo;我吵到你了吗?&rdo;摩卡的声音满是温柔。
&ldo;我想和你说话。&rdo;
&ldo;明天吧,我很累。&rdo;摩卡的话语里的确满含疲惫。
&ldo;你和白昕洁在一起为什么不感到累?&rdo;梓绮本来不想吃这样毫无意义的醋的,但心底的话脱口而出,已无法收回。
摩卡的脸色果然变得难看,手上的动作也缓慢了下来。
&ldo;我已经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这是我的工作需要。你一直说你理解,说你支持我,就这样支持我吗?&rdo;摩卡夜夜陪别人应酬熬到天亮,今晚因为见到了梓绮特地找个借口抽了身,本想好好休息一下,没想迎接他的却是她这样一番责问,不由心中恼怒。
&ldo;我还没有问和你在一起的那位风度翩翩的男士究竟是谁呢?&rdo;
&ldo;那,那只是我的客户。&rdo;
梓绮没料到会招来这样的反驳,所有的委屈在瞬间爆发,泪流满面之中,她从床上起身匆忙要穿上外套,摩卡连忙走过来拦住她。
&ldo;对不起,对不起。&rdo;
&ldo;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和那些女人在一起,我也希望能经常陪在你的身边,但我不能。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做我们这一行,你知道的,必须要有这些应酬,要告诉你的歌迷你没有女朋友,这样他们才有更多想像的空间。你知道的,对吧?&rdo;
摩卡的话语那样合情合理,梓绮只得点头。
&ldo;我知道,我只是觉得心里很不舒服。&rdo;
摩卡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梓绮把脸枕在他的肩上,感受着摩卡熟悉的体温,心底的凉意却无可扼制的弥漫开来。
而梓绮所不知道的,此时此刻,有另一种冰凉的感觉掠过沈其泽的心头,当他抬头看见摩卡的时候,似乎在记忆里曾经有过这样的面孔。这位心理学博士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驾着自己的凌志往丰美家园的公寓开,他拐了个弯,又驶向通往个人诊所的那条小路。
&ldo;沈式私人心理诊所&rdo;的招牌出现在那个狭长而幽静的小胡同里,沈其泽匆匆开门进去,顾不上脱下外套,就急急地走进最里面的那个小房间。那是诊所专门用来存放病人档案的地方。密密麻麻的柜子封锁着一个又一个鲜为人知的故事。
&ldo;两年前,那就是1997年,嗯,1997年,那是冬天,不,秋天……&rdo;沈其泽一面喃喃自语,像是在努力的回忆什么,一面按图索骥,寻找着1997年秋天的柜子。
&ldo;原来在这儿。&rdo;
从一堆排放整齐的档案中,沈其泽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那份资料。他不由拧开桌头的台灯,戴上眼镜,细细的阅读起来。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沈其泽的眼里是复杂的神色。
那是一份病历,也可以说是两份病历。1997年的秋天,沈其泽刚刚自立门户,一个颜色暗淡的黄昏,两个年青的男子一前一后走进诊所。沈其泽虽然是个男人,却也为眼前的风景吸引,走在前面的那个男子,五官精致得仿佛不似人间产物,他身后的那个男子,披肩长发,虽说论轮廓不如前者漂亮,却也绝对算得上一个英俊的人物,只是放浪不羁的脸上挂着叛逆和戏谑。
他们的问题,在国外已经很是常见,只是在1997年的国内,依旧见不得阳光。
&ldo;大夫,您审完了没?&rdo;长发男子似乎是被硬拉了过来,神色很是嘲讽。短发男孩却已经神色凄楚,他想用这种方式挽救自己的爱情,可经受的只是治疗过程中&ldo;情人&rdo;不停的嘲笑。
沈其泽毕竟是留英归来,一个小时的聊天,已经让他明白,眼前的长发男子在医学上应被称作&ldo;双性恋&rdo;,而长年的国外求学经历,让他明白,双性恋是一种很普遍的现象,大多数人哪怕是他沈博士自己,都或多或少有上一些这种倾向,只是面对社会的戒律规范,人们生生将对同性的欲望压制下去。而眼前的这个长发男子,早已叛逆在社会之外,他也游荡在边缘之外,所以,他敢于爱一个&ldo;他&rdo;,而不幸的是,他对&ldo;他&rdo;的爱却又无法天长地久。
沈其泽开业之初,就遇上这样的病历,自然牢牢记在心里。虽然这次治疗之后,再未相逢。可那两张活色生香的脸却已铭刻在心。
记忆随着旧日档案愈加清晰。
沈其泽烦躁的用中指叩打桌面,&ldo;梓绮啊‐‐原来你喜欢的,是这样的男人。&rdo;
寂寞烟花
烟花绚灭
和北京全然不同,冬日广州的街头映入眼帘的还是飘逸的风衣,带着南方城市暖烘烘的气息。熙熙攘攘的马路上,行走的是一张张美丽而冷漠的脸。
站在广州机场,最后看一眼这个让自己饱受煎熬的城市,梓绮终于可以轻松地呼吸一口自由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