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道长第一次见到宋衍时,就看出这孩子与众不同,定是背着大因果转世的。他曾偷偷给宋衍算过一卦,结果什么也算不出来,仿佛是命运被天道遮掩了。既然与众不同,定能修出不一样的道来,杨道长坚信这一点。
宋衍没想到师父竟然对自己寄予了如此高的厚望,愣了半天才回道:“师父教训的是,弟子一定谨记在心!”
接下来的几天里,宋衍都一门心思地练习功法、术法,没有再去和乌鸦扯皮。杨道长考校他的学习成果时,他果然把秘籍上的法术练了个纯熟。
杨道长很满意他的进度,于是又传了他一些只属于本门的一些秘法、咒术,并叮嘱他除了子孙和徒弟不得外传。宋衍一一答应后,又开始专心修炼起来。
杨道长这天吃过早饭又下山了,一是去裁缝铺取宋衍的道袍,一是去办些相关手续。他没有告诉宋衍的是,他要把整座庙宇的产权留给宋衍。
这座山神庙和其他道观寺庙不同,产权不归属于任何单位,而是属于庙主的私产。当年方道长在附近村民的帮助下盖起了这些房子,建房前是拿到了建房手续的,产权自然归方道长个人。正是因为这里属于私产,所以某个特殊年代里,才没人敢上山来砸神像,庙里的一切都得以保存完好。
方道长一辈子没有婚娶,自然也没有子嗣,羽化前把房产赠给了唯一的徒弟杨道长。
杨道长之所以这么着急地想把房产留给宋衍,是因为前两天下山给宋衍办理道士证遇阻,宋衍还不到十七岁,办道士证得年满十八周岁才行。他怕自己一去不回,宋衍自己撑不起整个庙宇和门派,便想着至少得让他先成为这里的主人才行,于是决定把产权过户给宋衍。他今天下山就是打听这个,看看需要哪些手续。
宋衍听师父说晚上会回来,便没有多想,继续修炼功法去了。
下午庙里来了位香客,这还是宋衍上山后头一次遇到来上香的善信。
当时是刘居士在正殿值守,陈居士在偏殿值守,宋衍则在卧房里研习师父新教的法术。他正看得入神,就听见刘居士在外面喊道:“宋道长,有香客求见!”
宋衍一听,忙放下书走出去,问道:“找我?”
刘居士说:“他本来要找杨道长,我告诉他杨道长不在,他就问庙里还有没有能给他指点迷津的人。我和陈居士没啥文化,所以我就过来找你了。”
“走,过去看看。”宋衍说罢,跟着刘居士往前院走去。
来的香客是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剔了个炮头,戴了条小指粗细的大金链子,看着像是混黑道的地痞流氓。
那男子听见脚步声回过身来,在看清来的是个岁数不大的小道士后,明显惊讶了一下。
宋衍虽然年纪小,但长相俊雅、行止端庄,他双手结成道印,冲男子抱拳道:“福生无量天尊!请问这位善信,找小道何事?”
男子见这小道士不卑不亢、气度不凡,便不敢轻视,也抱拳回礼道:“道长好,我叫刘刚,这次上山确实有事相求!”
第10章向山神请教
“坐下说吧。”见香客刘刚面露苦恼之色,宋衍把人让到红松木台子上坐下。此时虽然烈日当空,但幸好此处有大桑树遮阴,很是凉快。
刘刚开始讲述自己的事情。正如他的外型那样,他是个没念过多少年书就下来混社会的人,直到结婚后有了孩子才踏实下来,在镇上开了家烧烤店,生活倒也过得去。
刘刚这人脾气很不好,而且生气时还喜欢动手。他有一个儿子,今年十三,正值青春期,因为调皮和学习不好,刘刚经常打骂他。半个月前,儿子在挨了揍后爬上窗台要往下跳,幸亏他妈妈一把上前将他死死抓住,不然孩子这一跳不死也是残废。
刘刚知道自己的管教方式不对,也答应老婆不再打孩子,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昨天又和儿子因为一点小事吵起来,并动手打了儿子。儿子当时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仇恨,这让刘刚瞬间心惊了一下。
“道长,你说我就这一个孩子,我能不疼他吗?我辛辛苦苦赚钱攒钱,不就是为了他将来过得轻松点吗?前些日子我还和他妈商量在市里以孩子的名义买套房子……”刘刚对宋衍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刘先生,您的诉求是什么?”宋衍见他半天没说到重点,便直接开口问道。
“啥?”刘刚一愣,显然没明白“诉求”的意思。
“就是说,你哪方面需要帮助,希望我怎么帮你?”宋衍耐心解释了一下。
“哦,”刘刚忙说出自己的想法,“我知道现在不兴打骂孩子这一套了,可我管不住自己的脾气,有时候看他磨磨蹭蹭的我就想上去踹他一脚……您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宋衍松了口气,心说:还好,若是让我去调节你们父子俩的关系,我还真做不到。
亲子关系太复杂了,这涉及到家长和孩子的心理、习惯、认知和成长环境等,不是一时半会能调节得了的。
“你只是想控制自己不乱发脾气是吗?”宋衍再次向他确认。
“对!”刘刚用力点头道,“其实我儿子脾气像他妈,平时不那么横,就是有时会跟我顶嘴,他一顶嘴我就忍不住想动手。我想着,如果我把脾气改一改,也许孩子就不那么叛逆,故意跟我对着干了。你说他要是真跳楼了,那我们两口子还咋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