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小院,不大,建筑装饰也不繁复华丽,阮沅推门进屋,一股凉意扑面而来,空气里涌动着一丝淡淡的灰尘味道。
院子里,一株兰花在灰色墙角落吐着清香。暮色中,墨绿植物伸出狭长枝条,一枚粉红夜蛾栖息在上面,阮沅一时产生错觉,以为自己误入郎世宁的画里。
帮阮沅抱着旅行包的小太监,用力把包抱进屋内,另一个则点上了蜡烛。
阮沅四下走了走,屋子有厅也有里间,床上有被褥,缸里有清水。
阮沅觉得,这也就可以了。
&ldo;姑娘先歇着,等会儿有人送晚膳过来。&rdo;说罢,那两个小太监便退下了。
关上门,阮沅举着烛台,把屋子里的各个角落全都走了一遍,确定自己弄清楚了这房间的各项设施,这才回到卧室里。
&ldo;这就是我的新家了。&rdo;阮沅努力对自己说,不用怕,就当搬家换了个新地方。
她坐在床沿上,发了一会儿呆,才感觉到有些不适。
原来,这就是穿越?
她居然就这么平平静静地来到另一个世界里:不是因为遭雷劈、不是因为掉进窖井里、不是因为被车撞。
太安静了,除了几次度假去深山,阮沅没有过这么安静的经历,她甚至都听不见鸟鸣。在都市呆得太久,噪音也成了身体附属之一,陡然间没了,还真是不习惯。
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呢?阮沅的脑子有些昏昏沉沉,刺激太大了,她都不知道该做何种反应。
不过,至少她还跟着宗恪!
想到这,阮沅多少振作起来,她还没跟丢这个人,虽然宗恪变成皇帝这种事,太匪夷所思了。
好在她早就做了决定,不管宗恪是什么人,皇帝也好,乞丐也罢,她都要坚定不移地跟着他。
发呆的时候,门外传来声音:&ldo;阮姑娘,晚膳送来了。&rdo;
捧着食盒进来的是个青衣太监,看起来二十二、三的样子,暗淡油灯下也照样显得眉眼清淡,模样爽利,等他抬起头来时,直如天使一般的温柔,孩童一般的微笑。
阮沅心里一动:&ldo;请问……&rdo;
那太监看她,等着阮沅的话。
阮沅搜肠刮肚半晌,终于想起了电视剧里的台词:&ldo;……请问公公尊姓大名?&rdo;
那青衣太监笑起来:&ldo;阮姑娘别客气,小的是陛下跟前侍奉的泉子。&rdo;
这名字倒可爱,阮沅想。宗恪身边侍奉的都是这么漂亮的人么?
为何凌铁那张脸却那么可怕?
泉子放下食盒离开,阮沅打开看了看,是白粥和几个小菜,她尝了尝,味道都很清淡。
心里揣着事儿,胃口也不好,勉强自己喝了半碗粥,阮沅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虽然想起米娜,她还是很难受。
她只和对方见过一面,而且印象实在不佳,但是猛然接到对方死讯,阮沅还是颇受打击。
没有手表,也没有相应的计时器,也许这儿有只是她不知道,阮沅就着不太明亮的光线,将带来的行李整理妥当,她又在灯下坐了坐,找不出可以干的事情,最后只好决定睡觉。
是夏季,但阮沅觉得此地可能更靠北,所以夜晚仍然很凉。
躺下时,阮沅觉得背部贴着的床铺硬邦邦的,她拉开砖头一样的被褥,新鲜棉花厚重的味道扑鼻而来,被子压在身上完全不柔软,但很暖和。
&ldo;糟糕,还没刷牙呢。&rdo;她不安地在被子里翻了个身,这儿找不到牙膏牙刷,她也没带来,据说古人是用青盐擦牙齿,唔,算了,反正她刚才使劲漱过口的。
阮沅决定,先不去思考太困难、太痛苦的问题,她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是强大的、能解决一切难题的人。
也许明天醒来,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同一时间。
宗恪在灯下拆开一封信函,将里面的内容扫了一遍,又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