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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1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赫邱里？白罗身子往前倾。他隔着渐增的暮色细细打量洛瑞玛太太。她也静静凝视他，一点都不紧张。

他终于说：&ldo;洛瑞玛太太，你确定－－你能肯定，你肯跟我说实话吧？谋杀夏塔纳先生真的不是预谋？你真的没有实现计划过？你去赴宴时脑子里并没有谋杀的打算？&rdo;

洛瑞玛太太凝视他一会，然后猛摇头。&ldo;没有，&rdo;她说。

&ldo;你不是事先计划好这件命案？&rdo;

&ldo;当然不是。&rdo;

&ldo;那－－那－－噢！你对我撒谎－－你一定是撒谎－－&rdo;

洛瑞玛太太的嗓音象冰霜刺如空中。

&ldo;白罗先生，你真的忘形了。&rdo;

小老头跳起来。他在室内踱方步，喃喃自语，一直发出声音。突然说：&ldo;容许我？&rdo;并走到开关前面，扭开电灯。

他回来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膝头，笔直盯着女主人。

他说：&ldo;问题是赫邱里？白罗有可能搞错吗？&rdo;

&ldo;没有人是永远对的，&rdo;洛瑞玛太太冷冷静静说。

白罗说：&ldo;我就是，我永远是对的。一成不变，叫我震惊。不过现在看来好象是我弄错了。我心烦意乱。你大概知道自己说些什么吧。这是你的命案嘛！赫邱里？白罗居然比你更知道犯案的情形，可就怪了！&rdo;

洛瑞玛太太更加冷静说：&ldo;古怪，而且很荒唐。&rdo;

&ldo;那我大概疯了吧。我一定是疯了。不－－凭一个小男孩的圣名发誓－－我没有疯！我的看法是对的。我一定是对的。我愿意相信你杀了夏塔纳先生－－但是你不可能以你叙述的方式来杀他。人不可能做出违反个性的事情！&rdo;

他停下来。洛瑞玛太太气冲冲吸了口气，咬咬嘴唇。她正要说话，白罗先开口。&ldo;要嘛就是事先计划杀夏塔纳－－要嘛就根本不是你杀的！&rdo;

洛瑞玛太太厉声说：&ldo;我真的相信你疯了，白罗先生。我既肯承认杀人，对于杀人的方式不可能撒谎的。这样做有什么意思呢？&rdo;

白罗站起来，在室内绕一圈。他回到座位时，态度改了；变得斯文又和气。

他柔声说：&ldo;你没有杀夏塔纳，现在我明白了。我样样都明白了。哈莉街－－小安妮？梅瑞迪斯孤单单站在人行道上。我仿佛看见多年前的另一个女孩子，生活曾孤单得可怕。是的，我全明白了。不过有一点我不懂－－你凭什么确定是安妮？梅瑞迪斯干的？&rdo;

&ldo;白罗先生，真的－－&rdo;

&ldo;夫人，争辩也没有用，不必再对我撒谎了。告诉你，我知道真相。我知道你那天在哈莉街的心情。你不会为罗勃兹医生顶罪－－噢，不！你也不会为德斯帕少校这么做。可是安妮？梅瑞迪斯不一样。出事那天晚上，巴特探长请你说出对此案的看法，你其实已经确定了。是的，我全知道。再对我撒谎是没有用的。你明白吧？&rdo;他停下来等对方答腔，可是对方不说话。他点头表示满意。

&ldo;是的，你通情达理，很不错。夫人，你包揽罪责，让那孩子脱身，真是高贵的行为。&rdo;

洛瑞玛太太淡然说：&ldo;你忘了，我并非清白的女子。白罗先生，多年前我曾害死先夫。&rdo;

现场沉默片刻。

白罗说：&ldo;我明白，这是公理，唯一的公理。你有逻辑头脑。你愿意为当年的罪行受罚。杀人罪就是杀人罪－－受害者是谁都没有差别。夫人，你勇敢，眼光也清晰。但是我再问一遍，你怎么能肯定呢？你怎么知道是安妮？梅瑞迪斯杀死夏塔纳先生？&rdo;

洛瑞玛太太深深叹息一声。白罗坚持到底，她最后的抗拒力消失了。她象小孩般简单答复他的问题。

她说：&ldo;因为我看见啦。&rdo;

第二十七章

目击者白罗突然大笑，实在忍不住。他的脑袋向后仰，高亢的法国笑声传遍满屋子。他揉揉眼睛说：&ldo;对不起，夫人，我实在忍不住。我们在这边争辩和推理！我们问案！我们探究心理学－－没想到这个案件始终有位目击者。请你说给我听吧。&rdo;

&ldo;当时已经很晚了，安妮？梅瑞迪斯当&lso;梦家&rso;。她起身看合伙人的牌，然后在屋里逛来逛去。那次的牌不太有趣－－结论很明显。我用不着专心打牌。打到最后三圈，我抬眼看看壁炉。安妮？梅瑞迪斯正弯身对着夏塔纳先生。我望过去的时候，她站直起来－－手放在他的胸口－－这个姿态叫我吃惊。她站直的时候，我看见她的表情，她迅速在我们这边瞥了一眼，脸上含着不安和恐惧。当然啦，当时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只是想不通小姑娘究竟在干什么。后来－－我明白了。&rdo;

白罗点点头。&ldo;可是她不晓得你知情。她不知道你看到她了？&rdo;

洛瑞玛太太说：&ldo;可怜的孩子。年轻、惊惧－－在世上还有好长的日子要过。我保密不说，你觉得奇怪吗？&rdo;

&ldo;不，不，我不觉得奇怪。&rdo;

&ldo;何况我自知－－我自己－－&rdo;她耸耸肩。&ldo;我当然没有资格指控她。一切要由警方去办。&rdo;

&ldo;不错，可是今天你更进一步（替她顶罪）。&rdo;

洛瑞玛太太阴森森说：&ldo;我向来不是软心肠、富于同情心的女子。但是，人年纪老了大概会慢慢有这些特质吧。告诉你，我不常被同情心驱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