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倒是暂时没法知道答案。他照例是走楼壁。此刻不过十点出头,窗外天光却十分暗淡,云层浓厚,仿若黑云压城。
季寒川喃喃说:“要下雨了吗?”
他没有再看,而是攀着楼壁上突出的地方,去到胡悦与吴欢的楼层。从窗外看,便能见到楼道里溢满血水。
他皱了皱眉,踩进去。到这一步,身上混杂着昨夜肉道里的腐臭粘液、彭总的脂肪,碎骨女人的血污。季寒川有点麻木,连嫌弃都没力气。他趟着血水,一点点往前,很快到胡悦与吴欢的房间门口。季寒川有些意外:门居然是关着的。
那些血水,是从门缝中溢出。
季寒川露出点一言难尽的表情:那屋子里得成什么样啊?
他想象一下屋内画面。踹门倒是好说,可门踹开了,又是一头一脸。
季寒川:“……”
他有点承受不来。
这样做了片刻心理准备,他到底抬脚、准备踹门。正在此刻,却见门上多了一点金属光泽。季寒川颇感意外,停下动作,眼见一个颇顿的剪刀头捅了出来。
接着,被艰难地收回去,又有金属磨木头的响声传出。
季寒川更加一言难尽了:这酒店门质量得有多差啊?
另一边,胡悦一身血污,透过门上刚扎出的洞,见到外面似乎有人影停住。她心惊肉跳、胆寒发竖。可刚刚打破浴室外的玻璃,就花了很大功夫。血水流淌,她开了窗户,却没有丝毫用处。只好再从门上下功夫。这里是十几层,她也有考虑过从窗户翻去隔壁房间。可窗沿太窄,没有其他防护。
胡悦很有自知之明。在摔死,和被血水淹死之间,她还是想挑战一下后者。
再说,如果撑久了,兴许能遇到奇迹。
她苦中作乐,在血水之中艰难地拿剪刀捅门。血污之中,不时有头发、碎肉飘过。胡悦拒绝思考这些代表什么。
她正专心致志,试图在门上凿开一个洞。忽然听见敲门声。
是三声,很有礼貌:“笃、笃、笃。”
于章和高修然已经对这个声音ptsd,胡悦倒是好些,惊愕了一瞬,语气发飘,问:“谁、谁啊。”
季寒川:“我,”一顿,“韩川。胡姐,你往后一点,我要踹门,别伤到你。”
胡悦几乎喜极而泣。她同样想到那个塑料鬼,可如果这扇门能开,就算真是塑料鬼,也好过现在。她退到床边、站到床上,喊:“我走开了!”
然后听到一声巨响,屋中血水向外冲出——
季寒川:“……”别问,问就是惨。
他闷闷不乐,招呼胡悦下楼。胡悦小心翼翼,问:“可,可我们怎么走。”
季寒川想一想,说:“我背你吧。”
胡悦起先还不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