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大工程。生物老师说了,土豆成熟的周期就两个月。于是日子一天天过去,看着不太良好的进度,教导主任擦一把汗,玩笑道:“看来我们没可能在高考前吃到自己种的土豆了。”
旁人听了,很想问:可是这些学生,真的还能经历高考吗?
这话当然不能说。
至于为什么是每天两个班,诸位老师也有悉心考虑。
首先,种土豆一事迫在眉睫,他们的存粮真的撑不了太久,几个生物老师已经聚在一起培苗,并且感慨好在自来水管仍然能用。
不出所料的话,这一批土豆,可能等不到成熟,就要全部挖出来,添进伙食里。
要种地,就要先清理水泥地,这无疑需要人手。
同时,老师们商讨之后,认为只有通过对比,才能显现出“继续读书”的可贵。是苦哈哈挖地好,还是坐在教室里做题好?在没有对比的时候,小兔崽子们会抱怨、不想读书,八成还能讲出许多歪理。但有了另一个选项后,谁都知道选后者。
两个班,能有一点竞争感。如果说挖地算是奖惩机制中的“惩”,那当然还要有“奖”。目前的打算是,挖地进度更快的那一班学生,可以得到一顿“正常午饭”作为奖励。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
时间拉回现在,仍然是周一午餐餐桌上,邵佑看着季寒川吃饭的动作,道:“好,我做什么?”
季寒川想一想,忽然说:“其实我今天很意外。”
邵佑挑眉。
季寒川深呼吸,道:“之前以为铁门那边已经打不开了。”
邵佑一顿,“为什么这么说?”
季寒川三下五除二,把碗里剩下的灌进嘴巴。食堂阿姨尽力了,把一晚平平无奇的粥做的鲜美无比。当然,更大可能是学生们饿了太久,早晨是蒸馒头,晚上是炒馒头。季寒川周末时与npc讲话时,抱怨嘴巴里没味儿,这是实话。
之前季寒川一番话,又把学生们对于“食物”的期待压得很低。
这样情形里,一碗粥,算是出乎意料的美味。
他擦一擦嘴,看邵佑吃完,站起来,说:“你和我来。”
季寒川把邵佑带到食堂之后。是一条窄道,种了树,脚底下是潮湿的土壤。
季寒川说:“手抬起来。”
邵佑听话地抬手。
季寒川:“摸一摸墙。”
邵佑听话地摸。
摸着摸着,倏忽听到一声笑。邵佑侧头,眉眼冷淡,听季寒川自言自语:“你很累吧。”
他明明应该什么都知道的。
但他又偏偏什么都“不该知道”。
只能在心知肚明的情况下,与季寒川在这里,装模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