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主任喉结一动,像是在斟酌、审时度势。
对季寒川,教导主任的心态其实很复杂。一方面,觉得这是个好孩子。之前抽烟的事儿,放在正常校园里,的确严重。但都这种情况了,抽上那么一两口,反倒还解压。可惜烟是不可再生资源,抽一根少一根。他们这种情况,种种土豆还可以,种烟草就算了,想都别想。
教导主任自己库存快要用光,所以那天去仓库门口蹲着时,口袋里顺便揣上从学生那里收来的烟盒。虽然有点难为情,但那天之前,他已经抽了一两根。
季寒川或许发觉了,但并没有提起这事儿,显然并不在意。
而那天晚上,在认出守仓库门的就是季寒川之后,教导主任心中感慨。既然环境变化,抽烟不是一件不能宽恕的事儿,那就无所谓了。出于这种心态,他把烟盒还给季寒川。
至于另一方面,就是和所有人一样,不明白:季寒川到底为什么能那么厉害?
细思起来,这也是件很诡异的事。但当下足够危难,季寒川又是正面态度。所以教导主任强迫自己忽略疑点、与季寒川合作。从升旗仪式时的情况来看,效果显著。
季寒川已经立威,接下来,有他在的场合,所有事情都会容易很多。
此刻,他选择站起来,和季寒川、邵佑以及左雯去屋外。然后问:“你还是说一说。”
季寒川无奈,道:“不是你告诉我的吗?那天,你那个表情,我一看,就明白了。”
教导主任一愣:“就这么简单?”
季寒川反问:“不然呢?”
教导主任心里的石头缓缓落地。
他自嘲,想:我为什么总是自己吓自己。
季寒川倒是从他的态度里看出什么,想一想,道:“老师,你也知道,现在学校里的麻烦不止是外面的墙。”
但前者非常直观,就算不说,也迟早会被发现。到时候,难免在学生之中引发恐慌。
再说,食物短缺是实实在在的问题。教导主任还不知道,如果升旗仪式的时候自己没有直接讲学校被困一事,那当天,就会有学生冲上主席台、拿着话筒,质问他们为什么要让食堂那么敷衍学生。
所以他讲了。
另一个麻烦,却不然。
当了一辈子无神论者,教导主任这会儿心中苦涩。一半是惊惧,一半是心累:“你之前和我说过……”
季寒川说:“是这样。左雯刚刚上楼的时候,也遇到一点情况。”
教导主任听着,神色变化。最终道:“这要怎么办?”
季寒川:“很简单。让大家相互看着,不要一个人上楼、下楼。”
教导主任沉吟,季寒川说:“这种事,没必要直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