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一写过十三个学生的名字。
胡老师看着名单。那些曾经都是鲜活的生命。
他们办公室中,一班班主任什么都没说,但眼圈有些发红。十六班班主任低头坐在座位上,沉默良久。
胡老师最后总结:
操场上的工程已经在进行了。希望明天会更好。
到这天中午,胡老师有见了一次季寒川。季寒川说,他想要一份去世同学的名单。
胡老师斟酌片刻,问:“你有什么想法吗?”
季寒川点头,又补充:“只是想法,还不太确定。”
胡老师就道:“好,给你抄一份。”
他的确是亲手抄了一份给季寒川。
虽然抱着“日后有人会看见这些文字”的念头落笔,但想到当下会有学生见到、知道这些心情,胡老师还是有些迟疑。好在不过十三个名字,他很快抄完。撕下一页纸,放在季寒川手上。季寒川道谢。
胡老师是年过半百的中年人,此前在厕所抓到季寒川时,精神矍铄。但现在,脸上却多了许多暮色。他写字是用钢笔,灰蓝色的墨汁一路渗进纸张。笔锋刚劲有力。
季寒川一一扫过去,再把纸页折起来,放进口袋。
他说:“我要做一点事,会借用您的名义。”
胡老师一顿,笑道:“好,放手去做。”
在老师们开会的时候,已经有人提出,是否要提防季寒川。但胡老师觉得,没这个必要。
如果季寒川真的要做什么,那他根本不需要和自己虚与委蛇。
他相信这是个好孩子。虽然之前绕了点弯路,但本心善良、乐于助人。相比之下,抽烟根本不算瑕疵。
季寒川拿着名单,去了趟心理咨询室。
来这里的学生更多了。只是这会儿,他们面前杯子里,只有清水。心理老师见到季寒川,朝他笑一笑,说:“你又来了。”
季寒川说:“胡老师让我拿一下这边登记的学生名单。”
心理老师一顿,语气温温柔柔的,说:“这样不太好吧?侵犯了大家的隐私权。”
季寒川说:“事急从权。这种环境,不能用寻常标准来看。”
心理老师看了他片刻。视线一偏,去看季寒川身后的邵佑。
在季寒川与心理老师讲话的时候,邵佑就站在一边,安静地打量房间布置。
唯独在触碰到心理老师目光时,邵佑轻轻挑了挑唇。
心理老师收回视线,叹口气,说:“也对。我找一找。”
她很快从抽屉里找到登记册。拿出来之后,她却没有直接递给季寒川,而是放在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