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没有去接戒指,只是说:&ldo;妈妈,你不会有事的……&rdo;
杜十一娘苦笑一声,她知道自己是回光返照,才能说出这些话来,她要趁机把要说的全部说完。她把戒指塞进百合手里,说:&ldo;但是,我还是不放心你。易小刀,你过来……&rdo;
易小刀坐在地上,正扶着天刀的尸体,听到杜十一娘叫他,把师父的尸体交给白小刀,走到杜十一娘身边。
&ldo;易小刀,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师兄弟,是我害死了天刀大哥。&rdo;杜十一娘说着,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天刀的尸体,然后拉住了易小刀的手,&ldo;你就算怪我,恨我,我也是个要死的人了……希望你,节哀顺变……&rdo;
&ldo;十一娘,你不必这么说。师父也是做出了他自己的选择,他一定没有后悔。&rdo;易小刀忍痛说。师父的去世当然令他伤心,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这么说,好让杜十一娘心里好受一点。
&ldo;你果然是个重情重义的人。&rdo;杜十一娘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ldo;当初在南华,百合性命攸关,是你救了百合。现在,我要死了,还要麻烦你一件事。&rdo;
&ldo;什么事?&rdo;易小刀说。
杜十一娘看了一眼百合,说:&ldo;我要请你帮我照顾好百合。你们在茫茫人海相遇,出生入死那么多回,这都是缘分。你们都要珍惜。我已经不行了,我最牵挂的就是百合,如果你答应我,好好照顾百合,我就死而无憾了。你,你愿意吗?&rdo;
此时此地,易小刀还能说什么?杜十一娘临终前的最后一个心愿,他忍心拒绝吗?
&ldo;我愿意。&rdo;他握着杜十一娘的手说。
杜十一娘脸上露出笑容,伸出一只手抓着百合的手说:&ldo;那我就把百合交给你了。&rdo;说完这句话,她的精神一下子就差了很多。
易小刀点头,却没有去看百合。百合也是沉默不语。两人都知道,杜十一娘这番话的含义。
易小刀突然想起一事,鼓起勇气问:&ldo;十一娘,我想问你一件事。&rdo;
&ldo;什么事?&rdo;杜十一娘无力地说。
&ldo;我想问你,依兰去哪里了?因为……因为她也曾帮过我……&rdo;易小刀说。
杜十一娘眼神微微一变,随即叹了口气,说道:&ldo;红花会已经穷途末路,我也不必再顾忌面子了。我告诉你吧,依兰已经不再是红花会的人了。&rdo;
易小刀急问:&ldo;为什么?&rdo;
&ldo;她已经怀有身孕。&rdo;杜十一娘说。
易小刀猛地一震,想起后来几次看到依兰,都觉得她胖得出于意料,胖得不符合杀手的形象。原来,她竟然是怀孕了?
&ldo;她虽然是花组杀手,但也绝不许做出这样的事来。&rdo;杜十一娘借着说,&ldo;她不同意打掉胎儿,我也只能让她离开红花会了。红花会成立几十年来,她是第一个这样被赶出红花会的人。耻辱啊……&rdo;
易小刀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猜测这件事有可能和自己有关。但是,自己和依兰那次只是意外,而且仅此一次,怎么可能就怀孕了呢?但以依兰的性格,还会和第二个人发生关系么?难道是被强迫的?可要是那样,她为什么执意要留着孩子?
&ldo;那……那她现在在哪里?&rdo;易小刀口干舌燥,不由得吞了口口水,跟着辩白说,&ldo;我……我担心她也会受到牵连。&rdo;
&ldo;我也不知道。&rdo;杜十一娘说,&ldo;既然她已经离开了红花会,就让她自生自灭吧。&rdo;
说到这里,杜十一娘突然一阵抽搐,再也坐不稳了,倒在地上。百合和易小刀双双将她扶住,但她已经毫无力气,生命似乎已经从她身上抽离了。
&ldo;你们……你们……快走吧……&rdo;杜十一娘挣扎着说,&ldo;把我……我和……天刀……大哥……放……放在……一起……我们……就……葬在……这……地道……地道……里……&rdo;
&ldo;妈妈……&rdo;百合大哭。这一天来,她承受的压力太大了,打击也是接二连三。
易小刀搬过师父的尸体,挨着杜十一娘放好。杜十一娘用力的抬起手,抓紧了天刀的手。
&ldo;……乖……女儿……乖……乖……&rdo;杜十一娘嘴巴蠕动着,却已经发不出声音,然后,她的头垂了下去,靠在天刀的尸体上。
&ldo;妈妈‐‐&rdo;众女杀手顿时哭作一团。
凉飕飕的风从地道深处吹来,将气氛烘托得更加凄凉。
此时,红花谷内。
大火越来越旺,翠绿的花糙树木被高温烘烤,顿时达到了燃点,然后助长了火势,继续烘烤旁边的花糙树木。随着风势的加大,两侧山上的树木也开始跟着燃烧起来。如果不马上控制火势,只怕这火就不是局限于红花谷了,到时,方圆几十里的丛林都会成为一片火海,直到有政府来将它扑灭。
火焰和大风卷着烧光的灰烬和浓烟,激烈地升腾而起。红花谷的上空,是一片直插云天的烟雾,几十里之外都可以看得很清楚。
巴达玛将军的叛军都已经撤退,再追下去,就会和敌人一样变成烤红薯。
很快,红花宫也被大火吞没了。这个位于丛林深处的世外桃源,原本宁静、优美的小村子,已经在熊熊烈火中化为乌有,彻底地从金三角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