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帐的时候,他问老板,如果你十岁的时候爱上一个女孩,想想看,等到你快三十岁的时候,你是否还会继续地爱她。
没想过。老板对他笑笑。爱一个女人,最好只爱她一个晚上。
可是我会。他说。
我会一直爱到自己的心溃烂掉,不再痛了,心也没了。
那个凌晨,他又开始做梦。
还是她十岁的时候,深夜背着她送她回家。她的奶奶提着灯笼走在前面,枫溪的碎石子小路是湿漉漉的。她的辫子散了,柔软的发丝水一样的流泻下来,轻轻地打在他的脸上。还有她熟睡中的小脸,贴在他的脖子左侧。那一小块温暖清香的肌肤。
他背着她在昏暗的烛光中向前走。那一条似乎走不尽的夜路。他只能不断地走下去。疲惫的,快乐的。
他在黑暗中轻轻的笑。
泪水却是冰凉的。
然后在暗淡的曙光中,他感觉到她回来了。
她无声地伏在他的枕边,苍白而疲惫。
林,我回来了。她低低地说,我走了一夜,无处可去。
他伸出手去抚摸她额头上的伤口。他说,对不起。安。
他们都没有再说话。语言是苍白的。
深刻的纠缠和伤害已无法用任何语言和解。
那是他第一次要她。她花瓣一样柔软脆弱的身体。
在激烈而绝望的爱欲中,他的眼泪无声地滴落在她的脸上。
我一直想要一个孩子。安。一个象你一样的女孩。在你离开我的时候,让她陪着我。
他再次地要她。他无助地想触及她身体里面隐藏的灵魂。
她突然哭了。她说,你不该离开清的。
林。我只会让你痛苦。
是,我知道她适合我。但是在遇到她之前,我已经不自由了。
我可以让你自由。林。
那大概是我死去的那天。他亲吻她的泪水。
我已经不想和命运对抗了。
你是我这一生要背负的罪。我永远都得不到救赎。
他太累了。昏昏沉沉的睡去。
但是很快又惊醒。他突然有预感,她会离开他。
安。他叫她的名字,寻找她的手。
我在。林。我在这里。她马上抓住他的手。
要乖乖地睡觉啊,林。她俯下头看着他。